剩下的孩子把張歲手裡的糖果全都抓走後指著她大叫,“啊啊啊是乞丐啊!”
“快來打乞丐啊!”一個孩子笑著朝外麵大叫,“乞丐這兒,快來打乞丐!”
似乎在這兒,打乞丐是一種文化。
張歲看到跑來的孩子們手裡抓了一把石子,一路小跑到原先的孩子身邊時將手中的石子分了出去,接著一個個嘻嘻哈哈地拿著石子朝她打去,“打乞丐咯!打了會長高!快多打她!”
一顆顆石子如雨點打來,但比雨點疼多了。
周圍的百姓像是早就習慣了這樣的動作,看一眼就繼續做自己的事情。
張歲隻得抱頭鼠竄。
一顆稍大些的頑石從餘光旁飛射掃來,那力道準度一瞧就不是小孩子能打出來的,她下意識地想要側身躲避。
然而就在這當下,一道熾熱的視線不知從何處掃來,直勾勾地盯著她瞧,似乎也拿起了弓箭對準她的心臟,隻要她有一點不妥,那支箭會立刻刺穿她的皮肉。
這種感覺太過真實,渾身汗毛立起,寒意從腳底瞬間就爬到了後腦勺。
張歲不敢輕舉妄動,維持著原來的姿勢,生生受了一下。
頑石從臉頰飛快擦過,火熱的疼痛瞬間在臉上綻開,溫熱的鮮血溢出,滾下兩顆血珠。
她忍著疼哭叫,“不要打我!求求你們不要打我!我這就走這就走!”
邊喊邊跑。
孩子們在身後一直追著,“打死她,打死她!”
長街旁的茶樓二層窗欄處,一名男子手拿弓箭,隨著奔跑的張歲移動著方向,待那臉頰血跡滑到下巴,他無趣地收回手,對身後下人吩咐道“一定是哪兒沒關好叫那乞兒誤入,隻怕鎮中還有不少地方出現了乞兒,叫人去仔細搜查,全都趕出去!”
這話剛說完,在街道之中還真出現了不少穿著詭異的人。
張歲此時顧及不上身外之物,隻曉得瘋狂跑動,直到孩子沒追了,直到那種被追擊的感覺消失了才停下腳步按著膝蓋狠狠呼吸。
肺部像是被火焰灼燒,每一口呼吸都伴隨著清新的刺痛,還是太久沒大跑過了。
那些孩子也是真能跑,至少追著她大跑了十幾分鐘!
等呼吸舒暢些,她抬頭看向眼前的巷牆,心頭頓時微微一鬆。
這就是她剛剛進來的地方,又喘了兩口氣,她才爬上牆翻了過去。
這鎮子太不安生,似乎哪裡都布置著危險,不宜久留。
剛剛那人也不知道是誰,若她剛剛出手反擊或者躲避,會否遭遇抓拿?
張歲不敢想,到外街買了些粗糧米麵和做好的新鮮餅子趕緊離開。
快到家時也將一些草藥拿了出來。
臉上的傷口她簡單的擦拭血跡抹了藥膏幾天就能好。
為了讓家人不擔心她還特意拉開嘴角,笑著說“今天運氣好,鎮子裡安生的很,我買了很多東西。”
然而,沒人因此高興。
因為人很少。
田翠和周草沒在這兒,不知道去哪兒了。
張明珠也不在,隻有杜槐花和月丫在這棵樹旁坐著。
冬日天冷,她穿著厚重的衣服,整個脖子和腦袋都包在衣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