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歲讓周草把一些湯圓和餃子送到村長家,“等你回來就能吃了。”
周草聽話地挎著小籃子跑出去。
田翠等杜槐花離開廚房抓緊時間跑到張歲身邊,“你娘她……”
“沒事。”所有的話到了嘴邊也就剩下這兩個字。
所謂心病還須心藥醫,她對此無能為力。
張牙是她代替不了的。
鈴香小丫頭在灶台後幫著燒火,看著他們交頭接耳的模樣擔心地看向門外。
大娘最近的狀態確實不好,每個晚上都在被子裡哭。
她想娘也想得睡不著,每次聽到大娘哭她也咬著嘴唇哭。
可她知道,大娘和自己不一樣,大娘好像生病了。
再不治病,大娘就會病倒了。
咬了咬嘴唇,鈴香大著膽子拉了拉張歲的衣服,【大娘病了。】
張歲不習慣手語,也不是很能看懂,鈴香比劃了好一會兒才知道杜槐花每個夜晚都會在被子裡哭。
知道的那刻,心臟驟疼。
田翠滿懷歉疚的紅了眼睛。
她一直都在努力佯裝那件事已經過去,努力讓自己以最好的狀態麵對這一家人。
今晚來時也是為了給自己贖罪。
可是……
她歎著氣,抹著淚,無言以對。
張歲從一旁櫃中取出蠟燭點燃,提起精神笑著說“今天可是十五元宵節,咱們今晚好好吃一頓!”
田翠看到從外麵進來的杜槐花忙擦掉眼淚,跟著說“今晚要吃好的!”然後笑著去拉杜槐花,“姐,今晚我還帶了酒,今晚我們一起喝一杯!”
杜槐花勉強勾起唇角,“好。”
所有人都看得出來,沒用心也不儘興。
不過他們都沒說什麼,等周草回來就一家人聚在一起準備吃團圓飯。
飯桌上有紅豆湯圓,有各種餃子,還有紅燒肉和一條魚以及黃豆豬蹄。
張明珠欣喜又驚訝地看著滿滿一桌的食物,“我們這是過年了啊?”
“可不就是過年了,咱們這一路走來就沒有過過年,這一餐就算是給我們自個兒接風洗塵了。”田翠大方地拿著酒壺,做出大家長的模樣,“來,讓我們一起喝一杯。”
連鈴香都有個杯子,倒了一點茶水。
所有人都不想掃興,舉起酒杯,周草和鈴香兩個小孩子興奮地像是第一次吃糖。
杜槐花卻是低著頭,臉上沒有半點笑意,悶悶地道“我不會喝酒。”
田翠臉色瞬僵,尷尬地看向張歲,“嗬嗬,那我們喝。”
清酒入喉,沒什麼度數,就是清水加酒,不知為何卻烈得狠。
田翠隻覺得喉嚨燒著慌。
張歲夾了一顆湯圓到杜槐花的碗裡,軟著話音,“娘,吃湯圓。”
杜槐花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無心的狀態,僵硬麻木如同木偶地夾起湯圓塞到口中。
柔軟的湯圓裡包著的不是紅豆泥,不是芝麻,而是糖。
從前在家裡的時候,各種湯圓都有四個,但裡麵裝糖的隻有一個。
杜槐花會特意在有糖的湯圓上做好標記,沒有張牙的時候,這顆糖屬於張歲,有張牙後這顆糖在張歲的認可下屬於張牙。
每一次張牙吃到帶糖的湯圓都會瞪大那雙如星星似的眼睛,高興的大叫,“糖!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