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二看著枯泉默默點頭,“我們後山的野雞野兔並不多,五年時間來都沒看到一隻,現在忽然有隻野雞死在這兒確實奇怪。”
佟大年紀大了,碰到這種事就極容易傷感,抹著淚道“你說這個,倒是讓我想起了當初那位道長和我們說的話,他說泉水不易要好好愛護,一旦出錯,無可挽回。”
“隻怕現在就是出了錯,無可挽回了。”
聽到這話,張歲對那位道長越發好奇,“那位道長到底是什麼人?”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亂世道長下山?
還是說,道長原本就是亂世中必有的一環。
佟大抹掉眼周的淚水,歎聲說“那位道長原來是鎮上一個慈安道觀的徒眾,每日都去慈安道觀幫忙,半夜才回家。也許是那觀主見他心誠便將他收為徒弟,沒兩日觀主突然圓寂,那位道長也不知所蹤。”
“輾轉好多年後道長才重新出山,到我村中時我也不知,是後來問了些人才知道是那位。”
張歲皺著眉,莫名覺得這個故事中的道長有些奇怪。
隻是一時片刻也說不出怪異之處,淡淡地‘哦’了一聲,“因緣際會實在難懂。”
佟大跟著搖頭,“我也不懂,大家都是這麼說的。”他默了默,看向張歲,“如今泉眼沒了,也不知這天氣該如何變化,要是和之前一樣再沒雨的話,隻怕日子又糟糕了。”
澄州的日子比起淮州那邊並不算多好,夏日少雨時也是燥熱無比。
從前的日子稍微好過些,但這些年是越發不好過。
尤其是近幾年,常日高溫,連月無雨,不少能吃的東西都被曬死。
張歲越聽越不得勁兒。
怎麼聽起來和之前的旱災很像?
那位道長更是說今年會有三月烈日,但是……
張歲緩緩抬頭看向烏雲遍布的天空抿緊嘴巴。
這個天氣真會有烈日嗎?
還是說,烈日會在暴雨之後來臨?
如今泉水乾枯,烈日再來的話必是沒有活路。
那之後是否還是要逃荒?
這破日子,沒完沒了了!
張歲頭疼地揉著太陽穴。
不對,現在更應該想的問題是,野雞為什麼會中毒還死在泉眼裡。
一直往前的步子猛地頓住,張歲對佟大說,“村長先回去看看村中人是否一切都好,我到周圍去看看。”
佟大不知道她想乾什麼,看她一臉凝重的模樣囑咐一聲“那你擔心點。”
張歲隨口應了聲好,轉身往泉眼那處走去。
野雞中毒,從剛剛的檢查來看不像是吃了什麼毒物,她也沒聽說這後山之中有什麼毒物。
蹲在地上把野雞來回仔細地翻看之後,張歲終於在一片的肉糜中看到了一枚銀針。
山上不可能有銀針,野雞也不可能會把銀針吃到後脖子上。
或許真是有人蓄意下毒。
張歲抿著唇用樹枝將銀針撈出來。
在一旁的樹葉上擦拭過後拿到手中觀察,這不是普通的縫衣針,看起來更像是專門下毒所用,中間有很小的空隙,像是注射所用的針頭。
村裡不會有這東西。
難道是有人特意給野雞下毒丟到泉眼裡?
目的是讓佟家村人也無法擁有佟家村?
那麼會是誰這樣心狠手辣?
不用多想,腦子裡自然就有一個身影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