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月墨神色微怔,握住方向盤的雙手明顯鬆了鬆,目光凝視了片刻。
一時間心跳都在加速,甚至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小塵,你剛剛說什麼?”
陳塵靠在副駕座椅上,扭頭看向車窗外,“小姨啊,不服老不行,你自己瞧瞧,我說那麼大聲,你都聽不清。”
她罕見的沒有生氣,確認自己剛剛沒有聽錯,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腳下本能的用力,車速嗖的一下就提了上來。
“哎哎哎,你開慢點,我暈車!”
“”
陳家豪宅,一道蒼老的身影筆直的屹立在大門前。
不遠處緩緩走來一位裝束典雅的老婦人,雪白的發絲一絲不苟。
華貴的兩位老人臉上都帶著一絲擔憂和期待。
“老陳,你說那孩子會原諒我們嗎?”
陳遠峰目光遠眺,神色憂慮,消沉的眉頭緊鎖在一起,“哎,難!”
聞言,老婦人神情黯淡,在大門旁踱步片刻,“不管有多難,我們也要舍下這張老臉,老陳啊,我們年齡大了,不能再像當年那般意氣用事了,容兒她這些年吃了不少苦,也該回家了。”
陳遠峰雖然沒有正麵回答,但眼神明顯泛起波瀾。
不久後,一輛黑車緩緩停在豪宅門口。
陳遠峰和老婦人本能的上前一步,但潛意識下又逼迫自己停在原地。
陳塵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們,過往的記憶走馬觀花般在眼前掠過,喉嚨微微感到苦澀。
推開車門,三對目光在空中注視。
他移步向前,中間頓了一下,腳腕就像突然綁了鋼圈似的,有些重,深呼一口氣,“外公外婆。”
聲音並沒有想象的穿透力,很平淡,平淡到兩位老人也隻是心跳慢了半截。
期待多年的相逢,沒有什麼苦大仇深,映入眼眶的也隻是一位年輕的麵孔。
隻不過有著故人之姿。
老人張了張嘴,醞釀許久的無數言語擠壓在心底,卻一句都吐不出。
千言萬語最終也隻是凝結成一句話。
“路上吃飯了嗎?”
“還沒。”
“走吧,先進去吃飯。”
他跟在兩位老人的後麵,眼神頗為複雜,上一世的他可沒少找兩位老人的麻煩,當時陳家最大的對手就是自己。
剛走進客廳,老婦人就迫不及待的扯住陳塵的手,嘴唇顫了顫,“孩子,這些年過得怎麼樣?”
望著老人眼神中泛著的淚花,陳塵心裡五味雜陳的,“過得挺好的,小姨每年都會去看我們。”
廚房的陳遠峰時不時露出一顆腦袋,問著老婦人食材放在哪裡,多少有點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問食材是假,想聽談話是真。
陳月墨這時候也說道“姐姐這些年事業發展的很快,如今已經把業務擴展到了深城,在大陸頗有名氣。”
老婦人微微歎息,“容兒一直都很要強,當年是我們錯了。”
她說這話其實就是對當年之事的道歉,認為當初陳月容下東城是對的。
陳塵也明白其中意味,苦笑著說道“當年之事都過去那麼多年了,該過去的也都過去了,沒有必要再舊事重提了,沒有多少意義。”
聽到他的話,無論是沙發上坐著的老婦人還是廚房中偷聽的陳遠峰都是渾身一震,此時的他們才明白過來,這孩子原來並沒有想要責怪他們的意思。
那他們是不是很快就能見到女兒了?
“小塵,這是你的意思還是?”
“是我老媽的意思。”
破鏡不一定可以重圓,但如果隻是碎了一角,並不影響正常的使用。
他這算是幫助老媽修補當年的遺憾吧,落葉總要歸根的。
一旁的陳月墨驚喜道“那姐姐她是不是願意回港城了?”
她雖然一直都有和陳月容保持聯係,但並不知道她有沒有回來的意願。
此時的兩位老人紛紛把目光凝聚在他的身上,期待著他的點頭。
“對,隻不過今年是沒有時間回來了,最近企業合拚,要忙的事情很多。”
“好好好,沒事,什麼時候回來都可以,我們不急的。”
廚房中的陳遠峰走了出來,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期,一時間有些難以把持激動的情緒。
老婦人也是眼眶泛紅,等了那麼多年,終於等來了女兒的原諒。
他們對女兒的愛是不用懷疑的,不然當初也不會隻要一個孩子,後來領養陳月墨,也是因為這孩子太像自己女兒了,他們不舍得讓這樣的孩子在外麵受苦。
看著陳遠峰一副不值錢的表情,老婦人開心的埋怨道“老家夥,你的飯做好了嗎?快點去做啊。”
“忘了忘了,馬上就好,馬上就好。”
與兩位老人的相處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困難,談論了很多生活中的瑣事以及自己對未來的安排。
有了之前的教訓,老人也沒有對其提出什麼建議,隻是說他乾什麼都會給予支持。
飯後,陳月墨突然說起公司的事情,“姐姐如果回來,那些守舊派該怎麼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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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表情溫和的老婦人瞬間變得冷厲起來,“我還是那句話,當年答應的股份是多少就要給容兒多少,一點都不能少,這是底線,其他沒得談。”
有著陳塵在身邊,陳遠峰也是做出了表態,“公司的下一任接班人本來就應該是容兒和墨兒的,這一點沒什麼好說的。”
聞言,陳月墨看了一眼陳塵,急忙說道“我手裡現在的股份已經夠多了,接班人的位置還是給姐姐吧,無論是能力還是資曆,姐姐都比我更合適。”
雖然她是收養的,但是兩位兩人早就把她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了,自然不會偏袒誰。
“當年你姐姐的意思也是希望你能夠接手更多的公司業務,所以就不要推辭了。”
陳塵沉思片刻,也是開口說道“我老媽應該不會接手陳氏集團的,所以還是由小姨擔任接班人的位置吧。”
他這一開口,三人頓時著急了,以為他是誤會了他們的意思。
“小塵,我們”
陳塵抬了抬手,苦笑道“我知道外公外婆的好意,隻是我老媽現在有著自己的事業,那是她打拚這麼多年的心血,是不可能放棄的。”
老婦人和陳遠峰麵麵相覷後微微頷首,他們清楚自己女兒的性子,既然是自己打拚了那麼多年的產業,沒有做出成績是不會輕易放棄的。
“那這件事先放放,等容兒來了之後,我們再商量商量。”
陳塵表示沒有問題,這個棘手的問題還是交給老媽自己做決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