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前些時日雨水多了些,以至河水暴漲,土質鬆軟濕滑。
陶若筠走在河岸邊,手上提著茶食和雄黃,小心翼翼地走著,防止滑倒。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腳下沒滑,卻是塌了。
岸邊的泥土長久的泡在水裡,底部又被河水衝刷,下方早已經被衝走大半。上麵的路看著結實,底下早已空了,陶若筠一腳踩上去,泥土受不住力,當下便塌了。
陶若筠隻覺得的身子一歪,不受控製的往下落,伸手去亂抓,隻抓住岸邊一些雜草,半個身子已浸在河裡。
河水滾著陶若筠的身子往下奔去,雜草長在鬆土裡,一抓,那泥土便嘩嘩的落。
“救命啊!救命啊!來人啊!”
陶若筠揪住雜草,拚命喊道。
遠處有人瞧見了,要過來救人已是來不及,也幫忙喊人。
“救人啊!救人啊!有人落水啦!”
陶若筠抓緊雜草,眼看著雜草的根就要被全部拔出來時,一隻手忽然出現,抓住她的胳膊往上一提,另一隻手插進她的腋下往上一抱,陶若筠的身子離了水,兩人抱著滾在地上。
剛一落地,陶若筠一把推開那人,匆忙爬起來。
那人跑來救人,卻被人這麼一推,坐起身來正要抱怨,卻見眼前一個著竹紅襖裙,外麵套著一件槿紫半臂的女子,生的十分顏色,怨氣一下消了。
卻說陶若筠爬起身來,立時整頓衣衫,生怕有些不得體的地方叫人看了再說閒話。手指勾住的茶食在她的動作下晃動著。
那少年笑道“命都要沒了,還沒忘記點心呢?”
陶若筠這才向那人看去,就見這人頭戴半舊的玄色羅帽,身穿青衣,腰係布帶,腳踩布鞋,一派仆役打扮。
再去看臉,濃眉大眼,一雙烏黑的眼睛小鹿一般滴溜溜的轉,紅唇白膚,甚是明麗,好一個俊朗小少年。
那少年見陶若筠不說話,隻盯著自己看,忙爬起來笑道“姐姐可是覺得我生得好看?”
陶若筠被他說的麵頰緋紅“你救了人也不可以這樣亂講話。”
那少年滿臉堆笑“姐姐身上好香啊,不是脂粉香氣,是什麼味道?”
陶若筠正要說話,忽聽遠處似乎有人在喊。
那少年聽了,忙道“我要走了,你快回去吧,天要黑了,你那點心雖然外麵沾了泥水,回去抖落乾淨,還能吃的。”
說完,也不理陶若筠,轉身就向遠處那群人跑去了。
陶若筠還沒來得及道謝,人就已經跑遠了。
她聞了聞自己的袖子,哪有什麼味道,要有也隻有酒氣。
她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衣衫濕儘,紅裙上俱是泥土,黑乎乎的一片,有些心疼起衣服來,慌忙提著茶食往村裡跑。
到了村裡,天色將晚,她回了家,將雄黃攤開晾乾,這才去換了衣衫。
濕漉漉臟兮兮的衣服得去洗乾淨,可當她端著木盆走進院子,卻見院子外有個男子朝裡張望。
那男子見了陶若筠,笑道“有姑娘在家呢。”
陶若筠打量著那人,頭戴玄色飄飄巾,身穿花青色對襟披風,臉頰瘦削,年齡四十有餘。
陶若筠皺了皺眉,這人她沒見過,應當是外地來的。
“有事麼?”陶若筠站在院子裡頭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