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白酒的間隙,陶若筠帶著小乙上山去看桃。
陶若筠的桃林在村子往西的一片山腳下,那是陶父用了多年的積蓄,一點一點買下來的,就連樹也是拉著陶若筠的手親自種下的。
這片桃林就是父親的心血,也是陶若筠活下去的支撐。
隻要有這片桃林,隻要她還能釀酒,那麼她就不怕吃不上飯。
這就是她當初麵對陸離提出退婚時特彆硬氣的原因,她又不靠陸離養著,退婚了照樣能活得好好的。
這天一早,陶若筠穿了一身青布衣,布巾包頭,背上背著一個竹簍子,就帶著小乙一起進山。
桃林不遠,很快便到。
此刻的桃林枝葉繁茂,一顆顆青桃掛在枝頭,已經有部分桃子的尖尖帶著紅絲,距離第一批桃子成熟大約還有十來天。
陶若筠走在桃林裡,一片綠油油中突然出現一棵灰褐色的樹。
那是一棵死去的桃樹。
陶若筠走過去,撫摸那棵樹。
這裡的桃樹,樹齡並不相同。早年栽下去的樹已經在慢慢死亡,那些都是父親親手栽種下去的。
陶父種最後一棵桃樹,是在兩年前,今年還不曾結果。
一棵桃樹的樹齡大約十五年,也就是說在十五年後,這裡將不會有一棵陶父種的樹。
父親留下的東西在漸漸離開陶若筠,每次看到一棵桃樹死去,就覺得父親在遠離自己一點。
她既不想看見那棵死去的樹,又不想砍去那棵樹。
每看見一次,就會想起父親一次,每砍一刀,她的心裡都會疼一下。
這棵樹在春天時沒有開花,她就知道這棵樹的使命已經終結了。
小乙看著陶若筠看著一棵枯樹發呆,不禁好奇的問“怎麼了?”
陶若筠搖搖頭“沒什麼。”
她不是一個喜歡傾訴心事的人,她把萬千煩心事全都藏起來。
桃林狀況很好,再過十幾天就可以過來準備摘第一批果子。
看完桃林,陶若筠就帶著小乙進山裡去。
當下沒事,去山裡看看情況也好,夏天的山裡,寶藏多的很,而且山那頭的村子裡,有一片櫻桃林,她想去看看已經快要結束的櫻桃。
小乙似乎是第一次進山,對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好奇。
陶若筠快步走在前麵,走著走著,人就走偏了。
她離了小道,用棍子撥開矮樹枝,走進了林子裡。
“姐兒,你去哪兒?你走錯了。”小乙在身後喚她。
陶若筠並不理會,往裡硬擠了幾步,一直擠到一棵掛著不少紅色黃色小果子的樹前。
她從樹上摘了幾顆塞進嘴裡,很滿意的嗯了一聲,伸手抓了更多的,這才退出來。
“來,給你嘗嘗。”
小乙看著她手裡的小果子,好奇的揀了一顆塞嘴裡。
果皮上像帶著麻子似的喇舌頭,他用舌尖一定,酸酸甜甜的果漿迸出來。
“好吃,好吃。”
說著他張嘴一咬,又覺得不對勁,吐出來一看,果核已經被咬開了,裡麵的果肉像蠶絲一樣還拉扯在一起。
小乙嘟囔“骨頭太大了。”
陶若筠哈哈大笑“那是種子啦,什麼骨頭?還想不想吃,我再幫你摘?”
“想吃。”小乙兩眼放光,陶若筠索性脫了竹簍,用棍子把樹枝撥的更開一些,這才走進去摘胡頹子。
小乙見了,也跟在身後進去,各自用衣擺兜了一兜子果子才心滿意足的出來,兩人邊吃邊往山那頭走去。
剛剛在山腳的時候還覺得有些燥熱,現下到了山林裡,蟲鳴鳥叫微風習習,手裡還抓著酸酸甜甜的胡頹子,兩人走的好不愜意。
隻是這愜意還沒有持續多久,就被小乙一聲尖叫給打破了。
“啊!蛇!”
伴隨著尖叫聲的是地麵上一陣呼呼啦啦的響動,罪魁禍首早已跑遠,小乙還驚魂未定,衣擺兜的野果子早就抖了一地。
陶若筠毫無反應的看著驚恐的小乙,對那條蛇深感抱歉,嚇到蛇了。
“蛇被你嚇跑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