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離開時,院子裡一片狼藉,穀倉酒坊都是門洞大開。
今天回來時,院子裡似乎被人簡單的收拾過了。
穀倉的門被修補好了,酒坊的門也算能關上,堂屋裡桌椅擺放齊了,一些碎瓦罐片堆在院子一角。
陶若筠猜到可能是李家夫妻做的。
兩人把東西先放下了,檢查了下那些損失。
都是衝著吃來的,所以房間裡翻動的很少,就是廚房穀倉酒坊被翻的厲害。
米剩下有一半,之前曬的肉就剩兩塊了,乾魚全都沒了,角落裡醃在小罐子裡的魚和鹹菜大概被遺漏了。
這個年還是能對付過去的。
陶若筠指揮謝鴻卓去燒水,自己拿了隻碗,碗裡撒上一點鹽,又添了點溫水化開,就抓著雞和碗開始殺雞接血燙皮拔毛。
陶若筠一邊等著血流進碗裡,一邊抱怨
“可惜了,今天隻有母雞。要是買隻公雞就好了,雞毛可以攢下來,可好看了。”
謝鴻卓在灶膛邊聽見了,大聲回道“那你明年抱小雞的時候,多抱幾隻公雞回來,不就有了?”
陶若筠聽了哈哈大笑,“你個傻子,抱雞回來的時候,哪裡分得清公母。何況我抱小雞是為了可以吃雞蛋,都是公雞,那我們吃什麼呀?”
謝鴻卓聽了也笑“那我們明年春天多做些酒,到時候吃雞全買公雞,給你攢漂亮雞毛。”
陶若筠臉上帶著笑,並沒有再說什麼。
等血流的差不多了,謝鴻卓的開水也燒滾了,雞放進盆子裡,冒著熱氣的滾湯從雞的身上澆下去,確保各處都澆過之後,陶若筠開始拔毛。
雞身上還燙著,拔一下毛便被燙一下,謝鴻卓見了,跑過來幫著一起拔毛。
兩人一邊快速拔毛,一邊朝手上吹氣,沒幾下子粗硬的羽毛就拔了個乾淨。
就著熱氣,陶若筠又把雞嘴和雞爪的硬殼硬皮給擼去了,隻剩細小的毛交給謝鴻卓慢慢拔著。自己則走到角落裡搬出一個密封的小壇子來,那是之前製好的造肉醬。
精瘦的肉去筋骨剁碎,加上老醬和細鹽,蔥白細細的切上一小碗,再把川椒茴香和陳皮研成末,用酒一起攪拌成稠粥狀,放入壇中封好。壇子要放在烈日下曬上十餘日再打開看,如果乾了,加酒,味道淡了加鹽,然後封存。
平日裡兩人並不吃這個,但是冬天裡新鮮的菜少了,肉醬拌飯或者拌麵也不失為一個法子。
除了造肉醬,還有一壇子混合蒜瓜茄。
黃瓜冬瓜小茄子,都切大塊焯水控乾,加鹽醃上一晚,再加鹽和蒜泥,攪拌均勻後放入壇子。用熬好的酒醋淹沒,一直浸著,等到要吃的時候撈起來就行。
再加上今日買的蒜苗乾、三和菜,這一頓飯豐盛無比。
謝鴻卓見了這個架勢,突然笑不出來了,滿心惴惴。
陶若筠沒有去管他,隻叫他幫著淘洗大米,準備煮飯,就在這當口,有人在院子外喊人。
“屋裡頭有人麼?”
陶若筠聽見了,走出去一看,正是今天在大街上和謝鴻卓拉扯的中年男人。
董陽舒來了陶若筠家。
“您有什麼事兒麼?”陶若筠站在廚房門口回應。
“姑娘,到飯點了,肚中饑餓,我看這裡也沒有店家,就想問問能不能討口吃的。”
正在準備煮飯的謝鴻卓沒見著人,但是聽見了聲音,宛如見鬼了一般從廚房裡衝出來,一下就看見了董陽舒那張臉。
他的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沒有吃的!你往前走,前麵就是縣城,那裡有吃的。”
他一口拒絕了董陽舒,根本不給進門。
他早上才告訴的董陽舒地址,沒幾個時辰人就到了家門口,說好的不打擾都是騙子。
董陽舒自然知道自己騙了小主人,但是謝鴻卓謊話更多,他才懶得搭理。
隻見他笑著道“姑娘,我有些時間沒吃飯了,眼下又冷又餓的,不給吃的,進來讓我歇個腳喝口熱湯也行啊。”
陶若筠剛要說話,謝鴻卓又開始搶“沒有,都沒有,沒地方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