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值四月,人間芳菲,謝家宅院更是熱鬨異常。
什麼百合牡丹芍藥海棠梔子茉莉,謝家的院子就像一個大花園,尤其是後花園裡的那幾株海棠樹,風一吹,下起粉紅雨。
與後院的粉紅相比,前麵池塘邊則是綠蔭一片。
翠竹軒對麵的池塘圍繞著一圈柳樹,隻在中間點綴著幾株粉紅桃花,風一起,柳絲擺動,那場景當真是東風搖曳垂楊線,遊絲牽惹桃花片,千般嫋娜,萬般旖旎。
陶若筠走在荷塘邊,連繡花的酸痛都能忘的乾淨。
她閒著無事,拉著青荷坐在廊橋美人靠上,主仆二人閒聊天,叫她給自己說說這家裡的事。
“那可多了。”青荷見四周無人,便慢慢道“我來謝家十幾年了,那時候還不住這裡呢,這裡是後來才建的宅院。”
接著就和陶若筠說起了謝家的舊事。
謝鴻卓的爺爺共育兩子,長子謝正青,也就是謝鴻卓的父親。次子謝正平,也就是謝鴻燕的父親。
當年這謝家老太爺做生意,也不知道怎麼就發了家,掙下不少家產,大抵也因為這個,開始胡來起來,納了好幾房妾室,而且大有寵妾滅妻的架勢。
要說謝正青也是個狠戾之人,見自己母親受了欺淩,一怒之下帶著母親離家自立,甚至給自己的子女定了規矩,不給納妾。
所以不論是這謝家的老爺,還是下麵幾個公子,都是沒有妾室的。
陶若筠聽到這裡,不禁感歎是個厲害的人物。
青荷聽了不以為然,更厲害的還在後頭呢。
待謝鴻卓的爺爺去世,妾室們也沒有生下子女,他又回去爭了家產,大半都叫他帶走了,這才有了這間院子。
陶若筠聽到這裡,似乎明白了,為什麼賬上會有那麼多銀錢,而謝家的入賬壓根兒不可能讓他們有那麼多存銀。
青荷又接著往下說。
因為謝正青擅做生意,又爭得了不少家產,一下成了族裡名望最高的那個。按理來說,這樣一個人物,將來必定要成就一番大事業,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謝正青在一次行商中途病倒,病勢又急,居然沒有扛過來,這才叫謝母守了寡,那時候謝鴻卓才出生沒兩年。
族裡人本來就眼紅這一脈,眼看著謝正青去了,謝鴻山又在外地行商,謝鴻川則在京師讀書,家中隻剩一個女子和一個兩歲的孩童,就欺負上來了。
說起來這個謝母也是個厲害的,當初具體是怎麼做的,年幼的青荷也弄不清楚,隻知道那時候林管事的就在家裡了,兩個人一起商量著,硬是扛到謝鴻山回來,才穩住了局勢。
自那以後,謝鴻山便不再出遠門了,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又走了。
“那個時候大公子多大了?”
青荷道“二十出頭。對三公子來說,他就跟父親一樣,打小就嚴格管教他。也因為能鎮的住族裡的人,後來外頭有人給他取了個外號,叫謝大秀。”
“那為什麼三公子一直不經商,現在才叫去經商?”
青荷搖搖頭道“那就不知道了。我們這些下人都是事情發生完了,聽彆人說起才知道的,不然我們也是東一句西一句瞎拚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