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同光很守信用,沒幾天就派人來告知先生已經請好,過兩日便在鬆風書院裡準備開館授課。
鬆風書院,是陶若筠給自家書院起的名字。
除了起名掛匾,采買書桌和文房四寶,還需要準備好要送進來的學生,等開館那天要拜師的。
這一點陶若筠早就有所準備。
書院裡的學生,並不是奔著富貴人家去的,他們不缺讀書的機會。
她更想照顧到的是讀不起書的孩子,先在書院學著,等考出秀才再選出幾個拔尖兒的去自己家文心閣裡讀書。
至於人選,她已經選了幾個。
自己釀酒作坊裡頭就有一對夫妻有個孩子,七歲多了,可以去書院讀書。
另外再讓鋪子裡頭相互打聽著,誰家有孩子想讀書讀不起書的,都可以來謝家的鬆風書院。
總之先把謝家建書院,免費收學生的名頭打出去,接下來就看學生和老師的了。
等到正式拜師的這天早上,陶若筠和趙瑾容都一起到了鬆風書院裡頭看拜師。
兩人也是頭一次見著那位陳先生。
陳先生名陳池,蘇州人,嘉靖三十七年的進士,原本一直在翰林院做編修,直到今年年初丁憂返鄉。
按理說這樣的先生,是不缺要聘他的人。
可是因為丁憂,不好受聘進入達官貴人家開館授課,這才一直在家閒著。
恰逢陶若筠要開書院,還是不收學費的,於是在徐同光的勸說下,陳池才願意來這裡做先生。
隻是事先說好,也不收聘資。
陶若筠聽了,倒覺得是個極守禮的人,可是見了真人之後,又覺得這人過的著實清苦了些。
陳池穿的一身藍布衣,頭上戴著一頂玄色老人巾,下巴蓄長須,腳上一雙石青色布鞋,明顯已經縫補過了。
他的身邊還陪著一位年紀相仿的女子和一個沒留頭的孩子,陶若筠猜是陳池的夫人和孩子。
這夫人穿的也是簡單,三綹頭,粗布襖裙,手指略粗糙,笑容含蓄。
那孩子也是差不多的棉布直裰,見著生人,有些怯場。
徐同光對那陳先生倒是十分敬重,相互引薦行禮後,便對著陳池道
“陳先生,往後這書院就交給您了,若是有什麼要求,請儘管提出來。”
陶若筠也在一邊幫腔“妾身初次辦書院,準備不周,請先生莫要見怪。”
陳池道“怎會不滿,能有個住處就很好了。隻是犬子也需要讀書,恐怕也要在這書院裡占個位置。”
“哪裡的話,能幫上先生就是好的。這裡有一間廂房,樓上還有一間屋子,可供住宿。側麵有間小廚房,我已經請了婆子,準備一日三餐和日常灑掃,還請先生不要嫌我多事。”
幾人相互介紹後客套了一番,便準備拜師禮了。
一眾父母早已帶著孩子聚在門外,隻等能行拜師禮的時候。
廳已經被改造成了學堂,陳池便坐在講桌邊接受拜師禮。
孩子們一個一個提著六禮上前跪拜,獻上茶水,飲了茶便算是收下了這個學生。
陶若筠和趙瑾容徐同光一起在院中看著。
“這位陳先生一直研究史學,為人恪守原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