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溫越醒來,一直沒能再見到滄淵,他讓紅袖去給滄淵傳話,讓他過來商量和離的事,每次都得不到回應,隻有源源不斷的難得一見的好東西送進來。
他知道滄淵這是在無聲的拒絕和討好。
因為千絲手鐲,他失去了仙力,無法破開滄淵設下的結界。
鮫珠沒有歸體,他隱隱感覺到身體似乎出了什麼問題,可是藥王並沒能看出他除了心情鬱鬱還有什麼不對來。
他陪嫁來的侍從早就被指派到彆處了,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他現在出不去雲岫宮,連給父母的閻王消息都傳不出去,他甚至出不去殿門,因為結界就籠罩著整個殿。
開始的時候,他不是沒試著逼迫滄淵現身,連絕食的法子都用上了。
可是,一想到這兒,溫越就牙癢,恨不得撲上去咬滄淵一口。
那個混蛋說,他要是敢絕食,敢傷害自己,他就跟天後說把魔族小公主嫁給他哥哥溫铖!
那可是魔族公主!魔界與天界勢同水火,他怎麼可能會願意她嫁給哥哥做自己的嫂子,這婚事真要是成了,他們鮫人族從今往後怕是就沒有安生日子了。
將近兩個月的時間,他都隻能乖乖呆在殿內,每日無所事事,紅袖和雲煙現在嘴緊的跟蚌殼似的,不肯輕易給他講天界的趣事,滄淵從凡間給他帶回來的那些話本都已經被他翻的毛邊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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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傾顏看著走遠的紅袖和雲煙,眼中滿是得意與猖狂。
“你怎麼不親自去,還能親眼看著溫越痛苦的樣子。”黑魔纏繞在傾顏的手腕,黑氣氤氳。
傾顏冷笑一聲,撫了撫鬢“你沒聽見紅袖說嗎?滄淵給雲岫宮設了結界,他設下的結界,你覺得我能破得了?哼,滄淵護那個賤人倒是護的緊。”
“而且我的攝魂術在原本大成的基礎上又有突破,沒見滄淵仙君都已經被我迷惑答應娶我為平妻了嗎?倒不如選個穩妥的法子,畢竟我可不是為了一時暢快就不顧大局的人。”
黑魔閉著嘴沒說話,懶得再跟她鬥嘴。
溫越的肚子已經顯懷,平時穿著寬鬆些的衣服,倒也看不出什麼來。
他讓人撐開窗,打開門,讓外麵的光能灑進來,滄淵設下的結界不許他出去,也不許除了紅袖藥王他們之外的人進來,但是到底擋不住陽光透進來。
午睡過後,他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把剪子,對著一鬆柏盆景左右比劃,磨剪霍霍向盆景,試圖修建出一個合心意的形狀來,可惜他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來來回回也沒剪掉幾根枝葉。
天漸漸暗了下來,殿內的燭火被點燃,雲煙靜默地站在溫越後麵,微黃的燭光染上溫越的身影,在偌大寂靜的殿內越發孤寂縹緲。
忽而外麵傳來煙花的爆聲,溫越回眸,透過四方的窗,恰好瞥見外麵煙花升起爆開的巨大火花。
溫越怔了怔,隨即起身走到窗前,呆呆望著外麵愈發絢麗的煙花。
午夜夢回間,他依然能想起初入凡間與滄淵之間發生的點點滴滴,
他們也曾醉酒相臥、折花以贈,朦朧的時候無意間的對視都能溢滿一室曖昧,明明什麼都沒做,羞紅也能爬到耳朵根。
也曾執子之手,山盟海誓,揚言除非江水竭、冬雷震、夏雨雪,他們才會分開。
滄淵也曾為他燃儘一城煙花,在老皇帝沒死、群狼環伺的時候,執意要為他過了一個無比盛大的生辰。
他也曾試圖學著那些人間的娘子,給夫君做一套合身的衣服,隻是這個難度太大了,他就退而求其次給滄淵繡了個荷包,上麵歪歪扭扭的繡了一條魚,就這他手上還被針紮了好幾個小洞。
太醜了,他都不好意給滄淵,繡好之後他實在是覺得送不出手,當即就想藏起來找個時機帶出去銷毀的,結果卻被滄淵發現了,從此之後他就沒再見過滄淵戴彆的荷包。
當時滄淵黑著臉捉住他的手給他上藥,並且強硬的要求他不許再做。
那可是舉國湊不出十盒的玉痕膏。
真是的,就那麼幾個針紮的洞洞,再晚點就愈合了。
本來想著再給他做一個來著,沒想到沒來得及。
天上一日,人間一年,那個荷包怕是早就變成塵土了。
如今想來卻恍如隔世,哦不,早就已經是隔世了,那是滄淵的下凡曆的劫,也是他的劫難。
當初有多少甜蜜或憂傷,如今都變成夜晚夢醒時的沾巾淚。
一束束光快速上升,“啪”的一聲爆開,如同九天之上飛散開來的流星,稍縱即逝,而後更多的煙花升起爆開,如同飛蛾撲火般綻放,交織成一片絢麗的花與火的海。
煙花越來越多,花樣繁盛,絢麗多彩,盛開在暗色的天幕,也盛開在溫越清澈的雙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