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穀入口方向走過來的,正是宋時延。
宇文呈脾氣暴躁,生氣時對著手下的親兵侍衛非打即罵,可宋時延卻彆人不一樣,他是黃公翼的親兵,而這一次,也是他回來傳送長安的消息時,發現了太原城內的異動,及時預警,才讓宇文呈得以逃脫。
而且,因為黃公翼,宇文呈麵對他的時候,多少有些心虛。
可即便是心虛,宇文呈還是拿出了主子的氣勢,隻是沒有隨意打罵,問道:“怎麼了”
宋時延走過來,旁邊篝火閃耀出的光芒立刻照亮了他蒼白的臉龐,和因為數日未免而充血通紅的眼睛,那雙眼睛隻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似乎也察覺到了什麼,便俯身拜道:“三殿下,山穀外,有異動。”
“什麼”
一聽這話,宇文呈有些緊張了起來。
他們已經在這裡被圍困了好幾天,之前聽見外麵有響動,應該是潼關那邊派來接應他們的人被打退了,之後,他就一直等著褚正飛重整旗鼓,或者長安方麵知曉了他的處境,加派大軍過來解救自己。
可現在,援軍未到,山外的異動先起。
他急忙問道:“怎麼了”
宋時延一邊說話,一邊伸手摸了一把臉——這些天,他幾乎一直不眠不休的帶著人在山穀入口處鎮守,打退了幾次敵軍的進攻,才形成了如今對峙的局麵,而這伸手一抹,就像是抹去沾染的雨露草屑一般,也將這幾天的疲憊全部抹走,隻見他一臉警惕的說道:“末將剛剛聽到外麵有動靜,就讓人到山頂上去看,看到外麵圍困我們的人馬正在把一些乾草和樹枝都往穀口堆。”
宇文呈瞪大雙眼:“他們,是要——”
“火攻,”
宋時延低沉的聲音說道:“如今風向變了,他們應該是想要在山穀口點火,用煙把我們熏出去。”
“……”
“如果我們不出去,糧草已絕,我們就算不被熏死,也會被困死。”
宇文呈立刻慌了,低頭看向剛剛自己一怒之下砸碎的碗,和已經浸入泥土,再也撈不起來的湯,頓時悔恨不已,抬頭看向宋時延:“那,那我們該怎麼辦”
宋時延深吸了一口氣,道:“我們,得突圍。”
“突圍”
這兩個字,先是讓宇文呈眼睛亮了一下,但下一刻又黯了下來:“可是之前,我們幾次突圍都失敗了,潼關那邊派來的援軍也被打了回去。我們現在要突圍,根本就——”
宋時延搖了搖頭,道:“殿下,我們在這裡困了這些天,連潼關都派人過來接應,大興那邊不可能一點動靜都沒有。”
“……”
“況且,以末將對二公子——二殿下的了解,他若出兵——”
“二哥”
一聽到他說宇文曄,宇文呈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冷漠和一股難言的陰沉,冷笑了一聲道:“他才不會管我呢。”
說著,又咬了咬牙:“他可沒拿我當弟弟。”
宋時延皺著眉頭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