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招他還是學自於老爹項羽。
“黃老賊,你不是要報滿門被滅之仇嗎?你不是要報兒子慘死之仇嗎?來呀,看看小爺的大戟,能不能將你也斬殺此地。”項昌聲如銀瓶崩裂,高聲喝道。
黃極忠知自己有些失策,剛才就不應該惜命,而是應該第一時間帶領家族這六百精銳的黑巾甲士騎兵傾力突擊,將項昌給一舉淹沒掉。而今見這小賊玩出這等新花樣,驅趕著潰敗的己軍騎兵對自己衝來,一時間心頭暴怒莫名。
長吸口氣,穩定了一下心神,黃極忠不再遲疑,親自帶領六百黑巾甲士對著潰敗的騎兵衝殺過去,——這六百黑巾甲士是他最大依仗,他寧可將這些敗軍給全殺光,也不敢讓他們反過來衝亂了陣線。
趁著黃極忠手忙腳亂處理他的亂軍,項昌帶領三十精騎、三百城門騎輕盈的繞了一個彎,不選擇向東方衝,而是斜刺裡向著南方最薄弱的北軍騎兵陣線衝了過去。
對於黃極忠麾下這支六百家族黑巾甲士騎兵的厲害,項昌心知肚明,情知以自己麾下這點兒人馬,一旦被他咬上,根本掙脫不了,隻能陷入苦戰,最終全軍覆沒,故而他謹慎的選擇了避其鋒芒。
等黃極忠帶領六百黑巾甲士騎兵狠狠衝散了潰騎,抬頭一看,發現項昌已然再次突破了四五百北軍騎軍的圍困,就此脫離了包圍圈,安然出現在了南方的原野上。
黃極忠真個怒了,自己費了這麼大的勁頭,調集來了數千騎兵,自覺萬無一失,竟然臨了臨了,還被他給突出去了?
黃極忠一聲暴喝,帶著六百黑巾甲士騎兵煙塵滾滾,緊追不舍。
項昌回頭,暗暗掂估了一番黃極忠黑巾甲士騎兵的速度,情知自己三十精騎想要脫身倒是不難,孟夏的三百騎兵無疑根本逃不了,隻有被接連追上,全部被殺。
他一聲呼哨,引著三十精騎、三百騎兵,就此不但不逃竄,反而向著東南方包圍圈的騎兵,再次一頭紮了回來。
接連突破兩重圍困,將看似強大不可一世的北軍騎兵給接連鑿穿了兩次,孟夏帶領的三百騎兵也是信心大振,真個有了幾分敢殺敢戰悍不畏死的意味兒,而今跟隨項昌再次自殺般衝回包圍圈來,愣是毫不遲疑,毫不畏懼。
對於項昌此番作為,孟夏心知肚明,知他為的是保住這支騎兵,抬頭盯著前方那個矯健雄偉、凶悍衝殺的身影,一雙眼睛灼灼發亮,透射出深刻感情。
一向功利心極重、極為冷酷自私的孟夏校尉,在這一刻歸心。
於是這支三十大楚精騎組成的矛尖,三百城門守騎組成的矛身,如同天神投擲下的犀利長矛,以銳不可擋之勢,再次順滑的向著北軍騎兵陣列直刺過來。
北軍騎兵也是丟不起這個人了,——他母的你們都突圍出去了,又扭頭再撞回來,這是將我們當作什麼了?隨便你們玩弄的娘們的軟屁股嗎?在將領長官的厲聲指揮下,當即紛紛鼓噪著,揮舞兵刃,悍然策騎對衝過來。
然而,那怕他們已經全力以赴,寧死不退,卻依舊被項昌軍給一舉突破、衝開,生生殺了進去。
被項昌打傷逃到一旁觀戰的羅甸,見項昌親率的這支騎軍如同凶豹,不僅速度快,突破力更強,居然接連三次破掉了北軍騎兵的陣線,心頭暗驚不已。
對於項昌與三十大楚精騎的強悍,羅甸剛才以自己的慘敗已經深刻領教過了。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孟夏率領的三百城門衛騎兵,接連破開三道陣線,自身也是死傷慘重,而今不過殘餘二百左右,卻沒有像過度磨礪的凡鐵鑄造的破刀那樣斷裂掉,反而越發變得犀利強悍起來,隱隱真有了幾分一流強軍的模樣。
“這小子是有神術嗎?帶領這麼一支廢軍,並且處在重圍之下,愣是將之磨礪成了精銳?這是什麼狗操作?”羅甸心頭大罵不已。
見項昌再次衝進包圍圈中,黃極忠雖然心頭怒極,恨不得將項昌給擒住碎屍萬段,卻硬生生控製住自己的殺心,保持著清醒的理智,接連下達了一連串軍令,將數千北軍騎兵分成三列,接連對項昌這支小騎軍衝去,企圖將之慢慢消耗磨損,直至最終崩潰。
而他自己,率領六百黑巾甲士騎兵站立外圍,隻待項昌從哪兒突圍,就立即進行截殺。
見識到項昌率領下的這支騎軍的堅韌強橫,黃極忠無奈之下,摒棄掉了速戰速決的念頭,轉而決定利用人數的絕對優勢,將之給慢慢磨死。
以幾乎十倍兵力,卻將仗打成這個爛樣子,自始至終沒有掌控住主動,而是被項昌給牽著鼻子走,黃極忠心頭可謂憋屈之極。
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東方的天際,此時翻騰起一抹兒魚肚白來。
在青白色的晨曦中,清晰可見第一波六百北軍騎兵已經衝鋒過來。而剩餘的北軍騎兵則開始列隊,打算做第二波、第三波衝擊。
孟夏見到後,全身冰涼,衝到項昌跟前,急切道:“長公子,你帶領三十騎兵先逃吧,我帶領剩餘騎兵為你擋住他們。”
項昌再次意外看了他一眼:這家夥什麼時候這麼赤膽忠心了,連自己命都敢搭上,不像他以往的為人啊?
“我大楚,沒有拋棄軍隊獨自逃生的將領,上了戰場就聽從天命,真個戰死於此,坦然赴難就是。”項昌語氣淡然卻不容置疑。
項昌這番話,無疑大大出乎孟夏意料,幾乎顛覆了他以往的認知,忍不住急道:“可是、可是你是大楚長公子,比我們重要的多……”
“沒有任何人是不可以死的,長公子也不比隨便一名兵士高貴,所有人的命都是一條,——休得多言,做好準備,繼續衝鋒!”項昌斷然道。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qivg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