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說來，這李維算得上是我皇家的恩人了，不過這跟玄真你又有什麼關係？繞這麼一大圈，似乎都跟你沒什麼交集啊？”李淵不解的問向裴寂。
“太上皇，臣是跟這李維沒什麼交情，但是老臣剛去了陛下那裡，想要捐些糧食，以慰賑災之用，也為災民百姓儘一點點綿薄之力。”裴寂垂手回稟道。
“難得你有這份心意，早年朕起兵之時，還多虧你變賣家產以充軍資，才能讓朕無後顧之憂，這些年，朕時刻沒有忘記你玄真對朕的這份情誼啊，如今你已到風燭之年，還不忘替那不孝子分擔分擔，朕欠你不少啊！”
“太上皇言重了。”裴寂聽聞感動的直接跪地，他做了這麼多不就是能為了在李淵麵前一直受寵嗎？可是這回？
“老臣有生之年能為太上皇、陛下儘最後一份心力，心中了無遺憾，隻是可惜。。。”
“可惜什麼？”
“太上皇，陛下說什麼也不讓老臣捐糧，實不瞞太上皇，一則老臣確實是想為陛下，為災民做點事，二則，也是老臣這一大家族之中，自從太上皇禪讓退位，久居這深宮之中不問朝政，老臣也是有苦難言啊。”說完裴寂開始哽咽起來，淚水都濕透了衣袖，看得李淵為之動容。
“裴愛卿啊，有什麼難言之隱，大可對朕說起，你我都已是半截身子都入黃土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哪怕是讓朕此刻就離世，這輩子能有一個愛卿你這樣為朕的臣子，知己，朕也知足了。”
“太上皇？”裴寂一聽李淵說的這麼透骨，自己感動的更是覺得能跟隨李淵這輩子也算是值得了，可是轉念一想，就算自己值了，還有後輩們呢？
“太上皇，對老臣之眷顧，我裴家世世代代將為大唐，為李家鞠躬儘瘁死而後已。”
“好了，玄真，你的忠心朕是了解的，還是說說看你這第二個想法是什麼，直接點，朕趁著現在還能動彈，看能不能為你再做些什麼，朕也不想寒了老臣們的心。”
“太上皇，恕臣鬥膽，其實就是老臣的那幫晚輩後生，如今陛下所用之人皆為心腹，自太上皇禪位之後，老臣等人都被陛下劃分到太上皇一脈，這也是陛下對老臣等人應有的猜忌，臣等也自當理解，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老臣活了大半輩子也是看的通透了。”裴寂說完看了看李淵，雖然自己跟李淵關係深，但是向來帝王家是外臣還是要注意分寸，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見李淵沒有吭聲，壯了壯膽子繼續說道。
“隻是老臣的裴家，裴家的晚輩們，在老臣歸天之後，怕是會被陛下容不下啊，就算是容下了，不說能和老臣一樣人前顯貴，家族鼎盛嘛，至少是處於朝堂邊緣，說不定哪天就莫名其妙，不知不覺的在這朝堂之上消息的無人問津了，所以。。”
“所以你這次想利用賑災之事，在那小子麵前表示表示，表表忠心，以為你裴家的後輩們鋪鋪路？對嗎？”李淵深思之後，開口向裴寂說道。
裴寂一聽趕忙跪下。
“太上皇息怒，切莫傷了身體，老臣對太上皇那絕對是忠心可鑒，但人哪有不死的，老臣也是為了子孫後代能有個萬全，方才出此下策，至於老臣，這輩子能跟隨太上皇一場，還有什麼好說的呢？即便是太上皇有朝一日駕鶴西去，老臣裴寂就是立刻追隨，也絕無半點猶豫！”說完裴寂重重一拜，頭深深的磕在李淵腳下，一刻也不肯抬起來。
一盞茶的功夫過後，李淵才緩緩的扶起這個追隨自己多年的好友知己，心中也能體諒，是啊，就算他裴寂不為自己考慮，也總該為自己的兒孫考慮一下啊，再說，畢竟對於自己的兒子李世民的手段，他也是門清，自己還在世，他多少有些顧忌，一但自己去了，留下的一幫老臣，怕是李世民要對他們下手啊，這人到了老年總是會念舊，看著和自己一樣兩鬢白發漸多的裴寂，心中一股酸楚也湧上心頭。
“也罷，也罷，你為子孫後代鋪路這也是人之常情，朕不怪你，隻是那臭小子當真是不容你捐糧？”
“是的，太上皇，想想其他世家豪門都捐了，有些二代甚至是三代的子弟都有了朝堂給的官職，雖然臣知道，這些肯定是陛下有過旨意，必定是一些虛職，沒有實權的，但架不住他是正緊的朝廷體製啊，所以臣的那幫孩子才求老臣給皇上多表表忠心，怎奈這陛下對老臣。。唉，所以老臣才求到太上皇這裡，懇請太上皇可憐老臣多年的鞍前馬後，為臣的兒孫們謀條出路吧，老臣就是肝腦塗地也難報太上皇的恩德啊！”聽著裴寂如此誠懇的話，李淵心裡也不是滋味，正欲搭話之際，內侍突然來報。
“稟太上皇，太子求見！”
“哦？承乾來了，他不好好休息，難得來朕的宮中，這是有什麼事嗎？快宣！”
“孫兒承乾，見過皇爺爺！”此時的李承乾進得這太極宮中來，他也是許久沒來見李淵了，想想以前自己常常爬在皇爺爺的肩上，擼過李淵的胡子，拔過李淵的腳毛，但是李淵對自己這個孫子還是很喜歡的，甚至於都比過前太子李建成的兒子，他的長孫，不過現如今他李承乾變成了嫡長孫，說來，李承乾也有些內疚，自從李淵住進這太極宮中，都很少來看他了，有諸多原因，但今天能過來也是受人之托，心裡不免有些過意不去。
“起來吧，承乾啊，你的事，皇爺爺最近也聽說了，不知你現在有何想法？”李淵見李承乾突然來這宮中見自己，料定他肯定有事，所以也就沒拐彎抹角的，直截了當的問起來。
“回皇爺爺，那也陳年舊事，孫兒已經淡忘了，都是孫兒年少不懂事，辜負了父皇的一片愛子之心，從今後，孫兒必定會擔起這太子的責任，為大唐，為李家的江山社稷儘自己的一份力量！”
“嘶！”這麼久了，李淵第一次見太子說話這般沉穩，難道真的機遇改變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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