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穆淺染帶著一眾學子踏上前往瓊州的路。
也直到這時,看著城門口滿眼不舍的父母,被魔鬼補習折磨了二十來天的少年們方才恍然反應過來——他們要離家了。
這個認知讓隻是旁聽生的富二代們都頗為唏噓,更彆提那幾個和穆淺染簽訂了遠行求學協議的家庭。
不僅如此,便是丹平村的十幾名少年,看著看著,也不免想起當時在村口目送自己離開的親人。
隻是再悲傷,到了時辰,眾學子還是坐上了馬車,再從車窗裡看著縣城漸漸遠去。
好在,悲傷的情緒很快就被沉重的課業驅離。
穆淺染:很難過?寫篇策論抒發一下情感吧!
少年們:……
眼淚瞬間回流。??????
不至他們,便是修修崽都從寫應用文日記進階到寫景文抒情了。
三歲多的奶娃子的,繃著一張臉,從厚厚的卡片堆裡挑著自己要用到的字卡,等他擺成完整的一句話後,邊上的陳君就會提筆幫他謄抄。
托自家弟弟的福,現在陳君已經能做到在馬車裡也寫出一手漂亮字了。
一行人就這般痛並快樂著地朝瓊州出發,經過吉州時,還和在吉州練兵的崔丞短暫地見了一麵。
真就一麵,一個在城門一個在城外。
那一刻,站在城牆上的崔丞險些迎風落淚。
天爺,先生是已經猜到自己會請纓一起去瓊州麼?不然為什麼連在吉州住一晚都不願意?
哪裡知道他的想法並不是被穆淺染猜到,而是被“小靈通”負責人鐘叔提前透露了。
如此一來,原本還想著去吉州軍營視察一圈的穆淺染當即決定悄悄地路過,還是連停下來喝口茶都不帶的那種。
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的穆淺染:想調崗?過幾年吧!
開什麼玩笑,現在複國小分隊能放心用的人這麼少,一個蘿卜三個坑,調一個,起碼得動五六七八個坑呢。
都給她乖乖地待著,等哪天人手空出來了再說。
這麼想著,穆淺染再次閉上眼準備午歇一會兒。
耳邊是穆子修嘀嘀咕咕調整卡片順序的小奶音和車輪滾動的聲音,再配合身下柔軟的軟墊和時不時搖晃的動靜,讓她很快便進入深度睡眠。
沒過一會兒,終於完成任務的即將被寫景文掏空小身子的奶團子也軟綿綿地滾進了她的懷抱,一大一小就這麼挨著睡著了。
等陳君將文房四寶收起來後,看著先生和弟弟的睡顏後,竟是也沒忍住拳頭抵在唇邊打了個嗬欠。
很快,馬車裡便隻剩下三道綿長的呼吸聲。
十幾歲的少年閉著眼睛靠在車廂上,寬敞的軟榻上是抱著爹爹胳膊呼呼大睡的奶團子和睡相極佳的長衫先生。
車夫是個老手,馬車的顛簸幾乎都在一個頻率上,邊上的騎著高頭大馬的兩男兩女也下意識地放輕了甩動韁繩的動作。
一行人就這麼晃晃悠悠地到了下一個城鎮,與先前幾個縣城不同的是,這座城的城門上掛著兩麵旗幟。
一麵是大大的“嶽”字,另一麵更加氣派的旗幟上,印著的,則是一個龍飛鳳舞的“沐”字旗幟。
與此同時,初夏的風拂過穆家的馬車,順著車窗穿堂而過時,吹得那張被藕節般白嫩的小腳丫壓著一角的“沐”字宣紙發出輕微的聲音。
帶著些許棱角的紙張刮得奶團子腳丫癢癢的,咕噥著翻了個身後,輕飄飄的宣紙便隨風飛了出去。
眼看著就要飛向不知名的方向,忽地,一隻纖細的手出現,穩穩地捏住了宣紙,看了眼上頭熟悉的字後,便無聲地折疊收好。
先生的墨寶,可不是誰都能撿到的。
纖雲如是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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