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這場鬨劇以穆淺染一手薅起自家的大胖兒子鑽進馬車裡而落下了帷幕。
鐘叔僵著臉將馬車往回趕時,還能聽到周邊人指指點點的議論聲。
而邊上的陳君,也終於明白自家先生前不久說的“就是要委屈你了”是什麼意思。
馬車裡,穆子修一邊喊著“再也不跟爹爹好了”一邊鑽進穆淺染懷裡嗚嗚哭。
“那不行,崽崽一定得跟爹爹好。”
“我就不!壞爹爹!壞爹爹!”
小家夥說著說著,就又開始流淚了。
“你們、你們都、都去玩兒了……就、就崽崽一個人在、在家裡學習嗚嗚嗚嗚……”
想到這段時間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小飯桌上吃飯,一個人坐在書房裡背書的畫麵,小家夥就覺得自己的眼淚都能流“三千丈”。
“你這話說的就不對了,周頡師兄他們是去上學,爹爹我是去務工,哪裡是去玩兒了?”穆淺染一邊給小家夥順毛一邊道。
“才沒有!你們就是、背著、背著崽崽去玩兒了!”許久不哭的奶團子又開始打哭嗝了,
“爹、爹爹你~你帶誒~師兄這個兒~壞蛋都、都不帶崽崽兒~你你、壞!”
“嘖,你這就不講理了,你陳君師兄本來就是爹爹的小廝,主人家都去務工了,小廝難不成還能閒著在家?”
穆淺染拿著已經能擰出水的手帕給小家夥擦眼淚,耐心撫著他的背給他平複心情,
“而且啊,正是因為有你陳君師兄在,爹爹我才能準時下班……散學,從而早點回家陪我們子修玩耍啊,你說是不是?”
已經有點被說服的小家夥將頭一扭,捂著耳朵栽進老父親的懷裡,將“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的神態演繹得淋漓儘致。
見此穆淺染也不強行將他的手放下,隻是拍拍小家夥的背,聲音輕緩,一點一點給他分析著:
“你再想啊,你師兄在家裡的話,隻能給你擦屁屁、謄抄課業和陪吃陪睡,多輕鬆啊?
但是跟爹爹去縣學就不同了,他要負責給爹爹我打水、打飯,還要提醒爹爹什麼時候去上課、下課,
要給爹爹整理桌子、磨墨、鋪紙,隨時還得受爹爹的抽查,多累啊?”
待最後一個音落下,馬車裡的哭聲已經止住。
已經逐漸穩住心態的穆子修也放下了捂住耳朵的手,在穆淺染的頸窩蹭了蹭,竟是覺得……好似有些道理?
但——
“這不重要!!”
“你們就是壞!”
“不帶崽崽玩兒!”
小家夥憤怒的聲音再次響起,那聲音大的,讓穆淺染都有些頭暈目眩。
眼見道理講不通,穆淺染當即就捂著心臟往後一靠,開始了“既然你不講理那就彆怪我也耍賴了”的擺爛方針:
“好好好,爹爹壞,一切都是爹爹的錯,爹爹可太壞了,我這麼壞,崽崽肯定不喜歡咱了……”
怒氣瞬間被扼住的穆子修:……
其、其實也、沒有。
“啊~好難過啊,一個不被崽崽喜歡的爹爹,還有什麼臉在家裡待著,待會兒爹爹就離家出走,絕對不礙崽崽的眼唔唔唔——”
穆子修嚇得一個眼疾手快就捂住了老父親的嘴,聲音又急又無奈:
“爹爹,你不能這樣,離家出走的崽崽……的爹爹,是不乖的!”
“哼~”
穆淺染將頭一扭,掙脫了小家夥的手,“不乖就不乖,我要當全天下最壞的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