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堂內,穆先生已經帶著自己的學生進入新學期的學習。
顯然,新學期的第一課,穆先生並不準備立刻就進入高強度模式,而是進行了一場“輕鬆”、“有趣”的課業鞏固遊戲。
“‘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周頡,列舉出《論語》中所提的溫習課業之法。”
學堂內的氣氛瞬間一滯,片刻後,被提問了個措手不及的周頡略帶慌亂的聲音響起:
“‘子曰:溫故而知新,可以為師矣。’”
“何意?”
“作何解?”
“時、時常溫習學過的知識,並從中獲得新的知識,便可以為人師。”
“為何?”
“溫故而不能知新者,其病也庸,不溫故而欲知新者,其病也妄【注1】,唯有溫故知新,方為上。”
“大善,看來農忙的數月並沒有鬆懈。”穆先生那略帶啞意的嗓音帶著些許滿意,而後……
“周固,‘謹而信,泛愛眾’前二句是何?速答!”
“泛愛——啊!不是不是……”不過十來歲的孩童,哪裡領會過這般狡猾的提問,慌得額頭都冒汗了,“弟子入則孝,出則悌!”
“確定乎?”
“確定!”
“善,再問,此句作何解?”
“此句……”
至此,學堂內原本還因為入泮儀式而莊重肅穆的氛圍一掃而空。
誰也不知道夫子下一個會提問誰,更加不知道他會提問《論語》的哪一篇、哪一則、哪一段。
短短數秒,眾人便已坐立不安,頭一次對自己學了近一年的課業感到陌生。
那感覺……
就像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時,有人拿著一根竹竿,死命地往那漏雨的窟窿捅,一邊捅還一邊問你:
我捅得準吧?雨大不大?你怕不怕?
學堂裡的學子皆驚恐且無助。
講道理,穆先生這般考法,你且考去吧,一考一個不吱聲!
不止他們,默默站在村塾外聽著的村長等人亦滿頭的問號。
他們周家旁支窮困潦倒的這些年,外麵的學堂考校模式都演變成這般了麼?
簡直大開眼界!
等回過神後,眾人對穆先生的欽佩之情卻是越發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