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是鐘叔，便是心大如穆淺染，也在看到那名匆匆離開的士兵時，心裡都咯噔一下。
他們被人盯上了？
連忙在腦海中又梳理了一番劇情線。
沒錯，小暴君七歲之前的生活並沒有什麼波瀾。
左不過是瘋瘋癲癲的爹、沉默的啞仆、護著他的小廝，並沒有什麼特殊的。
難不成是自己的到來，引起了什麼連鎖反應？
思索間，驢車已經再次晃晃悠悠地動了起來。
“先生，還是去雅集軒嗎？”陳君在外頭問道。
“不急，先去彆的書鋪看一看。”
左右對方還沒有什麼動作，也不能自亂陣腳。
“是。”
這個打算正中鐘叔的下懷，他將驢車往城西方向趕去。
那邊的書鋪距離城門最近，城門出去幾裡，便是一望無際的深山，若是真有什麼不對勁，他能立馬帶著人貓起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這驢腳程太慢，若是真有追兵，到時候怕是有些麻煩。
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驢車剛行了一會兒，車後便傳來一道熟悉的呼喚。
“穆先生——穆先生——”
車廂內的穆淺染一怔，這聲音……
穆淺染掀開車廂的後簾一看：
十米開外，雅集軒的夥計李興旺正朝他們疾馳而來。
“停車。”
驢車在路邊停下。
“穆——呼——先——呼——生——”
等夥計跑到驢車前時，穆淺染已經抱著一臉好奇的奶團子下了車，陳君和鐘叔則是一前一後的將他們護在中間。
“興旺小哥，你這是……”
穆淺染的臉上露出些疑惑，心中卻有些明了先前城門處的異樣之因了。
但知道歸知道，必然是不能直說，隻是臉上露出些許喜意：“雅集軒的新書到了？”
剛喘勻了氣的李興旺：……
最終，擁有雅集軒工齡五載的李興旺夥計，還是維持住了自己的笑：
“是，昨天剛到了一批新書，我們管事特意讓我來請先生過去掌掌眼。”
有意思，一個書鋪，讓一個白嫖書的過去掌眼，這是嫌她看得不夠多？
穆淺染勾唇，心裡已然確定，是雅集軒的管事有要事要求她了。
很好，距離她一觀雅集軒鎮店之寶的目標又近了一步。
驢車再次掉了個頭，朝雅集軒駛去，陳君進了車廂，讓李興旺上了驢車的“副駕駛”。
“興旺小哥怎麼知道我們進城了？”陳君在車廂內疑惑地問，“還是剛好出來給管事跑腿看見了？”
李興旺坐在鐘叔旁邊，一邊抹汗一邊找補：
“讓幾位見笑了，城門口茶館是我們東家的產業，管事便吩咐我過去傳話，讓他們幫忙留意下。”
鐘叔的腰板這才垮了垮，心裡的戒備也消散了些。
“穆先生可是好久沒進城了，前不久還有縣學的學子向我打聽您什麼時候再來，好向您請教學問。”
看來這事和縣學還有些關係。
穆淺染默默想著，便也半真半假地回：“是，這些時日忙著給學生授課，抽不出時間。”
“原來如此……”李興旺正愁沒有機會提起話頭呢，連忙道，
“說來穆先生也是雅集軒的老主顧了，至今還不知您是在哪個村塾授課，家中長姐的孩子眼瞅著也到了開蒙的年紀，屆時說不得還得去勞煩先生。”
給家中孩子開蒙，多是去尋有功名在身，或是私塾中廣受學生追捧的夫子。
而如李興旺這等平民，自然是有讀書人給孩子開蒙就已屬不易。
“開蒙？”穆淺染笑了笑，漫不經心將這個話題堵死，“我今年給人開蒙的名額滿了，怕是幫不上興旺小哥這個忙了。”
開蒙名額還能滿？
李興旺一臉的黑線，差點就要掀簾子讓穆先生莫要糊弄自己了。
好在，理智還是在的，便隻是這話又咽回肚子裡：
“無妨，是我那外甥沒這福氣。”
而後又不死心道：
“先生莫怪我刨根問底，我悄悄與您透個底，再過不久，雅集軒會到一批京中盛行的文章詩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