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周大成隻身一人來尋穆淺染。
“先生,我們幾家商量了下。”周大成的臉上滿是敬意,“家裡雖然窮,但也不缺孩子的那五十兩銀子,
所以,便鬥膽想來和先生討個準話,這幾個孩子……可是要跟著您一起走正道的?”
說完,又連忙補充道:
“您是知道我的,不能說的事情我是一個字都不會說,所以……能不能請您跟我透個底?”
穆淺染引著人坐下,想了想,方才道:
“我以前國子監學官名義保證,有生之年不會讓幾個孩子步入歧途。至於您要的底……”
下一秒,周大成便見坐在上首的穆先生從袖中拿出一封信,對自己道:“這信你且留著,日後事成,可憑此信來尋我等兌現諾言。”
此話一出,周大成的心便忍不住漏跳一拍,強摁著如鼓點般跳動的心上前接過後,方才細細看了起來。
信還未看完,五十多歲的老頭便被驚得舌頭都開始打結:
“先、先先先生……這這這……”
“落款的印章,村長可看清了?”穆淺染也不去扶人,而是繼續提醒道。
落款?
周大成抹了抹已經滑至眼皮的冷汗,小心翼翼湊近了些。
漆紅色的印章上,一個“沐”字清晰可見。
隻一眼,周大成便“咚”的一下跪了。
沐,前朝皇姓。
至此,他如何能不知穆先生站的是何陣營?
也正是因為這個“沐”字,讓周大成心裡的最後一絲猶豫也消失了,他看著上首的清瘦男子,臉上已滿是堅定:
“先生,我有一物呈於您。”
穆淺染正要端起茶盞的手一頓,正要開口,卻聽對方又道:
“是周家遭難前,家主親手交於,言……此乃周家投誠之物。”
此言一出,屋內除周大成之外的人皆驚得抬起了頭。
周家?
鐘叔兩年前在這裡落腳時,就已經查清楚丹平村周氏的來曆,乃是當年上京城的書香世家——周氏的旁支。
當年,周氏一族因為家主周岱直言不諱,被季常一黨設計陷害,即便天子知道周家因何遭難,卻也因為那些人為的證據充足而被迫下旨降罪。
最終,周岱被判斬首,周家被查抄,周家男丁流放,其餘女眷被貶為庶民。
當日,查抄的官兵將周府翻了個底朝天,連地磚都被敲開了,也沒能搜出潑天的銀錢,比金銀財寶多之又多的……是藏書閣滿滿當當書。
而眼下,周大成卻說,周岱大難前曾將族中物件托付給他,還是能投誠的……難道是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