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八。
縣學的外舍入學考如期舉行,穆淺染將一眾少年送到縣學門口,自己則是低調地沒有露臉。
可即便如此,穆家的四輛馬車一登場,還是吸引了眾多視線。
畢竟,在綏陽縣這樣的小縣城,一次性出現四輛寶馬香車的情況,屬實不多見。
馬車在縣學的門口停下後,周頡三人便帶著參加今日入學考試的十二名同伴下車。
“不用緊張,僅當做平日裡做先生出的月考即可。”周頡對幾人道。
“是啊,放寬心,等看到考題,你們就能放心了。”周淵一臉篤定。
畢竟當初他參加縣試時就是這樣,原本還緊張得發抖,一到考場,看到那些與先生平日裡考核神似的題後,瞬間就安心了。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這其中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當時小師弟在縣試門口嚎得那幾嗓子。
驚得他們精神恍惚,完全忘了緊張,生怕被人認出來自己是從那輛馬車下來的。
無獨有偶,車裡的穆子修聽見師兄們張口閉口就是“緊張”的字眼,當即就道:
“爹爹,崽崽想給師兄們唱歌加唔唔唔……”
穆淺染一把捂住小家夥的嘴,一臉篤定:“不,你不想。”
“唔唔唔~”我想啊!
小家夥伸手去掰自家爹爹的手,小身子也扭了起來,甚至還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的,試圖喚起老父親的慈愛之心。
隻可惜,這招對心最硬的穆先生來說,沒有絲毫作用。
與此同時,車外也響起了一道讓穆淺染背後一涼的議論聲:
“咿,這馬車……怎麼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你這麼說的話,我也覺得——”
這還得了?
穆淺染立馬朝馬車外道:
“鐘叔,回家。”
“是。”
於是乎,還在縣學門口告彆的少年們一扭頭,就看見自家先生乘坐的馬車已經快速遠去。
少年們:……
雖然先生來之前已經說過,為了不引人注目,他就不下車了,但避嫌至此,著實是讓他們有些震驚。
要知道,先生當時說的是,如果他親自送考,日後他們入學了,會讓人誤會縣學給開後門了。
雖然……他們確實搞了點。
但也隻是在入學考試的門檻上,穆淺染以縣學學子近些年生舍成績不佳為由,建議放寬入學測門檻,避免明珠蒙塵。
最終能否考進縣學,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的硬實力。
對此,少年們自是省得先生的苦心,也知道先生隻送他們到縣學門口是為何……
“瞧,先生對你們多放心啊。”周頡笑著道,“彆緊張,我們三人就在外邊等你們,好好考,莫要給先生丟人。”
“放心!”
許是被“先生十分放心你們”的說辭給說服,少年們也瞬間有了底氣。
另一邊,穆淺染直到馬車離開縣學老遠,方才鬆開了捂住小家夥的手。
“哼!壞爹爹!”
被捂了一路嘴的穆子修氣得不行,卻又不敢做些什麼,隻能小臉一扭,背對的老父親坐到一旁。
“嗯嗯。”穆淺染從善如流地收下了這個稱呼。
“再也不跟爹爹——”狠話還未說完,小家夥就反悔了,卻又拉不下來臉麵,隻能憤憤的縮在牆角裡畫圈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