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要以工償罪?
自然是因為先前這些流民組成起義軍,這可是反朝廷的大罪,誰敢輕拿輕放?
哎↗現在還真有人敢!
是誰?
自然是已故南啟先皇的心腹嶽大人了!【遠在吉州嶽峻:哈啾——】
“嶽知州為何敢擔如此風險?自然是因為知州大人背後有貴人相護,但,事關重大,嶽大人也無法直接為爾等直接開罪,除非——”
底下的俘虜們紛紛豎起了耳朵。
“除非爾等能在朝廷的處置聖旨到之前將功贖罪,隻要能在這期間做一件利國利民的良事,知州大人便敢為爾等請旨免去罪責,並允許爾等正式編入吉州軍,
相信這幾日吾等將士的吃穿用度,爾等也是看在眼中,這麼說吧,就我們吉州士兵這待遇,便是朝廷的正規軍,也不見得能比我們好!”
說到最後一句時,宣傳兵那由內而外的自信和灑脫更是讓人信服,亦是讓一眾俘虜心潮澎湃。
“可……我等要上哪兒去立功啊?”
滿是擔憂的聲音自人群中響起,一下子將眾人拉回了現實。
是啊,這麼短的時間裡,他們如何能將功贖罪?一時間,眾人的氣勢又低迷了下去,更是有些許懊喪地議論聲傳出。
“安靜!”
拿著大喇叭的士兵繼續道,“急什麼?若沒有對應之策,崔州判又怎會將爾等聚集在此?”
僅一秒,先前的動靜便停了,眾人心裡再次湧起些許希冀。
“接下來,要宣布的消息,是嶽將軍上頭的貴人透漏,京中的欽天監夜觀天象,斷言今年南方會有暴雨,甚至就在瓊州附近,
若真是如此,屆時怕是會影響糧食收成,甚至讓糧倉都受到影響,但此消息卻上報無門,朝廷此刻正和各路討伐軍對峙,根本顧不上這些,
故,嶽將軍請示貴人,若是此次爾等能在雨季來臨前,協助兩州修築堤壩來將功贖罪,屆時便能請旨大懲小戒,
待此事過後,再允許爾等參加體能測試,合格者,可編入吉州軍營,獲吉州戶籍,可攜家眷在吉州定居。
若是體能測試不合格,則須在瓊州服徭役一年,後放其歸家。”
此話一出,底下的聲音瞬間消失,整個營地都安靜得可怕。
乍一看,這似乎是攻心失敗的跡象,實際上,這樣的場景也被那封來自綏陽的信料中,並且給出了良策:
【此時,難民必然心有戚戚,屆時,穩坐後方的將官出麵——】
忽地,身著盔甲的副將出現的,他看著底下的難民道:“我知道你們想什麼,說好聽點,這是修築堤壩,說難聽,不就是勞役?對吧?”
眾人低首不語,滿臉的黯然,勞役是會死人的,如果碰上那黑心的官兵,怕是隻能回來一半的人。
便是每年慣例的勞役,那都是得折損近兩成的人力,更何況是他們這種犯了罪的亂民?不過是朝廷想在死前榨乾他們最後一點作用罷了。
可……他們有選擇嗎?
顯然是沒有的,去了,還有可能活下去,不去……便隻有一死。
“將軍,我們夏陽村去。”
人群中,一道沉穩的聲音響起,難民們循聲望去後,而後自覺地讓出了一條路來。
“哦?汝是何人?”副將倒是有些好奇,他看向緩緩從人群中走出來的老者,又看了看他身後的青壯年,“夏陽村?共幾人?”
“回將軍,草民夏陽村村長夏源,當時為了能活下來,才領著村民隨亂民南下,雖是不得已,
然……錯便是錯,嶽將軍大恩,吾等不敢得寸進尺,願以工代償,也定儘心儘力完成築堤任務,
此去生死不論,惟願將軍能大發善心,準許瓊州城外的夏陽村婦孺先行入城!”
話畢,夏源便帶頭跪下,身後的青壯年亦是跟上。
見此,副將忍不住滿意頷首:“稍後你可直接去登記官處將村中人境況言明,姓名、籍貫、家中何人、辨認之法,皆須登記清楚,
明日便潛人隨瓊州士兵去個城外清點人數,須知,你登記清楚多少人,便隻可先行領回多少人。”
“多謝將軍大恩!”夏源忙不慌地磕頭,而後又朝吉州方向叩拜,“謝嶽將軍大恩!”
“多謝嶽將軍大恩!”
如此一來,先前還一臉悲觀的難民們,更是爭先恐後地想要應聘,嘴裡說著自己不怕死,請將軍也讓他們能將親眷先帶入城內。
那樣子,生怕勞役名額有限,自己沒能應征上,致使家中親眷無處可去般。
不就是修築堤壩,服徭役麼?
隻要能讓家人能順利進城便可,若是能活下來,以後的日子也就有了盼頭,便是死了……也能給家裡省一口糧食不是?
“安靜!!”
見場麵有些不可控,邊上的士兵瞬間上前嗬斥,僅一秒,現場便再次恢複了安靜。
直到這時,先前的副將方才繼續道:
“不用爭,這次要修築的堤壩,是由瓊州一直往南去,需要的人手多。”
此話一出,難民們的心便落回了肚子裡,不限製名額就好、就好……
“當然,爾等也無需過於擔憂,此次的築堤與往年的服徭役不同,雖工期大,但加上瓊州境內各縣的百姓,不會因趕工不顧勞工的死活,不僅如此——”
副將的聲音重重拉長,成功將眾人的心吊了起來。
“此次勞役將采取工分計算製,每個人可根據自身條件領取勞工內容,活計越輕鬆則工分越少,勞工任務越重則工分越多。
每日至多隻能完成二十個工分,超過十工分,一日可用兩餐,超過十五工分,則可領三頓口糧,若是工分達到二十,則可額外領取一勺肉。”
嘩——
人群中再次發出驚呼。
活乾得多能吃三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