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這樣的結果，其實早在穆淺染與一眾夫子的預料之中。
文賽是上舍學子的天下，第一名基本都來自上舍，而武賽呢，自然是一天天有使不完牛勁的外舍學子了。
唯有內舍，頗有些文不成武不就的趨勢，而這個成績，對他們來說，無疑是十分挫敗的，知行賽結束後的次日，內舍的各個講堂，氣氛都有些低迷。
這也是先前內舍夫子們極力反對的原因之一，府試在即，為學子，自然是要以學業為重，比什麼知行賽？
但最終，這些聲音都被穆淺染丟出來的一份曆年府試鄉試學子的死亡率和落榜率，以及落榜後身體心靈雙重打擊後病榻纏身致使早亡的數據給打了回去。
“讀書，是為了明理；考功名，是為了忠君報國；但這一切的基礎，是人要活著，要健康積極地活著，要懷揣著對未來會更好的希望活著，而不是渾渾噩噩、半死不活地苟延殘喘。”
而這份資料，才是穆淺染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讓洛七杉和孫縣令拍案定下這次知行賽的主要原因。
綏陽縣本就不是繁華的地區，人丁本就不興旺，每年的考生人數也一直是吉州境內的墊底的那一批。
每年的出生的新生兒不少，但同樣的，能活下來的，能健康長大的不多，每年的學子不多，能考到功名的更是少之又少，而那些沒考中的學子，在三十出頭的年紀就亡故的，卻是多之又多。
這些信息，是穆淺染花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才從隻有縣丞才有資格查看的資料庫中提取出來並彙總的。
整個過程，洛七杉都在場並與她一同完成。
隻是洛七杉負責的多是人數的統計，大部分的數據分析，都是由穆淺染來進行的。
整整半個月，穆淺染看似閒散，卻每天都忙到後半夜。
其實她也曾想過，要將這些數據交給彆人來做，但最終，她還是決定自己來完成，不是她信不過彆人，而是這個工作她也是第一次做，她需要將每一個步驟都清楚地記錄下來。
哪些人的死亡要歸入自然死亡，哪些是被科舉拖垮了身體，在個人的學習天賦外，又有哪些因素會影響科舉……
她需要整合出一套流程，一套傻子來了都知道怎麼提取信息並進行彙集的流程，而後，再如法炮製，讓她那些不夠聰明的學生，能夠憑借著自己的努力、細心、勤奮來趕超大部分在學習上天資卓越的學子。
她要她的學生，就算不是所有學子裡最會讀書的，也必須是所有學子裡，最知道怎麼發揮自己才能的那一批。
她的學生，可以天分平平，但每一個，都得是實乾派。
除此外，讓洛七杉加入，除了對方是綏陽縣中最清楚這些人口變化的人外，還有一個，便是要借洛七杉的眼睛，讓他們一起完成的數據統計更加有說服力和真實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