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禎拒絕了繁繁。
繁繁想要拖她下水,那是妄想;而寧禎,並沒有打算收拾繁繁。
盛長裕說過,妻妾分明,繁繁威脅不到寧禎的地位。相反,寧禎非要騰出手對付她,自曝其短,叫盛長裕覺得她不穩重,失了自身的優勢。
寧家剛有起色,寧禎不想一個不慎,把好好局麵打翻。
她寧可無為,也不敢針對盛長裕的愛妾。
她忌憚的,是盛長裕。
不管他對愛妾態度是否冷淡,是他的人,就輪不到旁人插手管教。
——老夫人就是明白這一點,當初非要把徐芳渡從家廟接出來,故意激怒盛長裕。
“……二姨太到老宅大門口堵我,她擺明了要主動出擊,想要拉我下水。”寧禎和曹媽聊起這件事。
她隻敢把此事告訴曹媽。
她一個人一雙眼,需要有人分析利弊。
“夫人,您得避開她。她這是狗急跳牆!”曹媽說。
寧禎“我不怕她狗急跳牆,隻怕她背後有人。那人藏在繁繁身後,推繁繁做擋箭牌。”
曹媽“會是徐芳渡嗎?”
“她沒這個能耐!”
“那是姚家的人,或者周家的人。”曹媽道。
姚文洛前不久自儘,是因為她算計寧禎,姚家肯定恨寧禎;而寧禎打穿了周子辰的腿,周家顏麵儘失。
除了這兩家,寧禎和葛寶嫻有點不睦,但葛家與她沒有利益分歧,不敢針對她。
“處處當心吧。”寧禎道。
“何時能消停些?”曹媽歎氣。
寧禎“樹欲靜而風不止。坐‘督軍夫人’這個位置,就彆指望安生了。一步步來吧。”
曹媽突然壓低聲音“夫人,下一下狠心吧。”
寧禎不解“為何?”
“兩個姨太太,比你來得早,自然敢同你較高下。沒了這兩個,後麵鶯鶯燕燕再多,到底先來後到,在你跟前會規矩,一勞永逸。”曹媽道。
又說,“你是正室,是主母。想要‘風止’,就得狠下心腸。”
寧禎聽住了。
她呆了一呆,才笑道“我未必要長久過如此可悲的生活。”
“朝代如何變,高門大戶的生活準則不會變。你信不信,再過百來年還是如此,除非到時候男人不是男人、女人不是女人了。”曹媽道。
寧禎幾乎要露出她的絕望“您老人家讓我覺得百年無望了,多麼殘忍。”
曹媽並不覺得自己殘忍。
她說“男人有男人的功業,女人也有女人的功業。”
寧禎沒有繼續和她爭論。
這個晚上,寧禎失眠,爬起來喝了點酒。
她想起之前和大嫂閒聊,說起如今的風氣。
好些門第,妻妾不分,姨太太光明正大登堂入室,代替守舊的正妻出去應酬。
而那些失去了“權力”的正室,有點財產卻又無管家的實權,百無聊賴,喝酒、捧戲子甚至抽大煙。
寧禎想到這裡,立馬把酒瓶放下了。
又過了兩日,軍政府一高官家裡娶兒媳婦,寧禎去喝喜酒。
不成想,她在主人家的大門口,遇到了一襲紅衣的繁繁。
繁繁仍是那樣張揚。
她沒有挑釁寧禎,而是噗通跪在她麵前,給她磕頭“夫人,夫人您得幫幫我!”
賓客們全部看過來。
盛家的八卦,本就最引人注目。不消半日,流言蜚語滿天飛。
繁繁知道寧禎要麵子,逼得她就範,把她引入設好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