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翎抬頭看著苗歧元,冷冷問道:“除了下蠱之人,這個毒就真的無人能解?”
苗歧元沉默良久:“應該不是沒人能解,隻是我不知到底誰能解。”
晏翎冷道:“你既然擅長毒術,同門師兄弟裡就沒一個人精通蠱毒?”
“毒跟蠱是兩回事。”苗歧元試圖讓他明白二者的不同,“蠱是邪門歪道,屬下隻是對草藥有研究,實在是無能為力——”
砰!
晏翎砸出手裡的茶盞,臉色鐵青:“本王堂堂親王,難道要一輩子受製於這個該死的蠱毒?!”
苗歧元眉頭微皺,清晰地意識到晏翎情緒上的失控,跟以前從容溫和的模樣判若兩人。
是局勢失去控製讓他焦躁不安,還是身中蠱毒讓他恐懼無措,所以才如此暴怒?
若以後每日如此,隻怕不等晏東凰動手,他自己就能自己折騰死。
苗歧元心頭猶豫,良久才道:“青茫山上有一個隱居多年的奇人,或許可解此蠱,但他性情古怪,不一定願意出山。”
晏翎聞言,心頭頓時生出一股希望:“什麼樣的奇人?”
苗歧元搖頭:“不知道。隻知道他打小待在青茫山,尋常不太願意見外人。”
“如果你親自去請呢?”晏翎急急問道,“你就告訴他,隻要他願意替本王解蠱,條件隨他提,哪怕是黃金萬兩,本王也願意給他!”
苗歧元無聲歎氣,突然想到一句話。
終年捉蛇的人反被蛇咬。
他這個善毒之人下毒不成,卻讓晏翎被人下了蠱,不知是諷刺還是報應。
他壓下心裡陰鬱,點頭:“屬下去試一試吧。”
晏翎語氣強硬:“務必把他請回來,不惜任何代價。”
苗歧元望了望外麵:“明日一早,屬下天不亮就出發,避開眼線,開城門之後,立刻快馬加鞭趕往青茫山。”
說完,躬身告退:“屬下先去準備一下。”
晏翎沒出聲,任由他離開。
他坐在椅子上,安靜下來之後,眉眼怒火消退不少,色澤卻依舊陰鬱難解,像是籠罩著一層寒霜。
晏東凰當殿命他主持伴讀一事,分明是居心叵測,她故意讓他淌入渾水,不能繼續再置身事外,無法維持淡泊名利的名聲。
她想讓他眾叛親離,成為幾位皇子的眼中釘,肉中刺,讓他無法繼續韜光養晦。
真是好深沉的心計啊。
想到今日晏瑛和晏鈺的冷嘲熱諷,晏翎狠狠揮手,將書案上書籍卷宗儘數掃落在地。
他多年偽裝今日毀於一旦,都是拜晏東凰所賜!
這個想法閃過腦子,心口又泛起尖銳的疼痛,晏翎臉色一變,連忙屏息靜氣,平複著自己激烈憤怒的情緒。
臟腑被撕咬的感覺持續了近一炷香時間。
跟昨晚相比,疼得不是很厲害。
但依舊讓晏翎感到難以忍受,額頭不由滲出細密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