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帝搖頭:“朕讓人時刻注意著外麵的情況,方才有禦林軍來報,說晏東凰沒有再對楚家人下手,而是下令把他們都關進了長公主府地牢,暫時應該沒什麼危險,請母後稍稍寬心。”
太後走到鳳榻前落座,抬手支著額頭:“請皇上做好安排,明日一早開了宮門,哀家就要出宮。”
昭明帝動作一僵,隨即在她身側落座。
李德安戰戰兢兢上前,給太後和皇上奉了茶,隨即退至一旁站著。
“你們都出去。”昭明帝命令。
李德安應聲是,把宮人全部打發了出去。
“皇上。”太後聲音木然,聽不出情緒波動,“你是不是已經做好犧牲楚家的準備?”
“兒臣沒有這麼想。”
“但是你這麼做了。”太後輕輕閉眼,“如果楚家沒了,哀家也就沒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母後這是為難我。”昭明帝臉色隱隱發青,“晏東凰手裡的兵馬一直是朕所忌憚的,正因為如此,才迫不及待想除掉她。若朕能掌控她的行為和決定,又何至於設下如此殺局?”
“為難你?”太後轉頭看著他,眼神冷漠如冰,“你是一國之君,這點本事都沒有,你還做什麼皇帝?你舅舅是奉你的旨意辦事,出了事你就把他推出去頂罪?盛景安和沈筠給晏東凰下毒也是遵你的旨意,為了安撫晏東凰,你把所有罪名都推到他們身上,是不是從一開始,你就做好了棄車保帥的打算?”
昭明帝沒說話,態度已然是默認。
“他們一個是朝中重臣,皇親國戚,一個是公爵之家,你就不怕滿朝文武寒心嗎?”
長此以往,誰還會忠心替他辦事?
誰還願意效忠如此沒有擔當,翻臉無情的皇帝?
“母後這個時候知道指責朕的不是了?”昭明帝忍不住反駁,“當初讓沈家庶女出麵時,母後不也沒有反對嗎?怎麼一出事就全是兒子無能?母後說得對,兒子是沒擔當,可兒子是母後生的,兒子沒擔當也是傳自母後,而非父皇!”
“放肆。”太後氣得眼前發黑,抬手指著他,“你……你你……你竟然如此指責我?哀家一心為你籌謀,你就是如此回報我嗎?我……”
她驀然起身,朝柱子上撞去:“我不如一頭撞死,隨先帝去了!”
“母後!”昭明帝臉色驚變,一個箭步上前將她死死抱住,“母後,您冷靜一點。”
太後崩潰哭喊:“讓哀家去死吧,哀家這就去地府跟先帝告罪。”
“是兒臣的錯,兒臣的錯!”昭明帝嘶吼,“兒臣錯了行吧?”
太後聽他認錯,激烈的情緒才緩緩平靜下來,理了理袍服和頭發,重新回到鳳榻上坐下。
以前做德妃時她就慣用一哭二鬨的招數,在兒子麵前特彆慣用,隻是鬨久了難免惹先皇不喜,她於是更可憐兮兮地把所有感情寄托在兒子身上。
她一直以為他們母子是一體的。
她身份高,兒子就得勢,兒子坐上帝位,她就安享榮華,楚家就可以一直顯赫下去。
可直到現在她才意識到,沒有永遠的“母子一體”。
不管是誰,一旦做了皇帝,他就首先是個皇帝,不管是冠冕堂皇顧忌江山社稷也好,還是在乎自己的帝位權力也罷,他都會把天子身份放在第一位。
誰威脅到他的帝位,誰就是他的仇人。
晏東凰是他的妹妹,威脅到他的帝位,所以他起了殺心。
楚家和盛家是他手裡的刀劍棋子,被利用之後,若還有其他用處就留著,到了不得不舍棄的時候,他還是會毫不留情地舍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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