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恩回眸。
其與低垂視線,不敢與他對視。
昭恩盯著他看了會,不答反問,“你覺得,我會背叛桑國?”
他情緒沒有激動,聽著不像有氣。
其與沒有猶豫,抬眼答道“不。我相信您,不會。”
少時,昭恩收回視線,不再說什麼。
其與站在他背後,剛才心虛和堅毅混合的眼神變得更加複雜。
他真的相信,平宣王是不會背叛桑國的。
可是,桑國可以沒有平宣王,青國卻不能多一個平宣王。
除了青皇欣賞他這個桑國能人,他還有一個感情深厚的師兄乃青國重臣。
作為桑國人,他絕對不能用自己的意氣認知去賭桑國的未來。
水喬幽正考慮是繼續在原地等著還是換條路走,忽見其與袖中閃出寒光。
她目光在兩人身上轉了一圈,定在其與身上。
他要殺昭恩。
再看背對著其與的昭恩,對這一切並無所知。許是昭恩有意想靜一靜,周圍也未見到巡夜的。
天下大勢,合久必分。
來這異世一段日子,水喬幽作為大鄴人,對這一點已經想得很清楚。
四國之事,她並未打算多管閒事。
隻是,今日昭恩若死,她想借他車駕送封常出城的打算就白費了。
其與拔刀之時,有過遲疑,兩次之後,還是將匕首拔了出來。
水喬幽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他將匕首全部拔出時,她袖裡的玉笛朝他的手飛了出去。
其與以為自己這次刺殺一定會得手,眼看匕首就要刺入昭恩身體,空中飛出一根玉笛,直接砸在他手腕上,匕首瞬時從他手中掉落。
昭恩聽到動靜回頭,眼前一花,身邊多了個人。
水喬幽在其與出聲之前點了他的啞穴,一手接住玉笛,一手拉著他右邊胳膊反扣在他後背,將他按倒在地。
“你……”
昭恩想問她是誰,才說一個字被跌落在地的匕首吸引了注意力,再看被按著跪在他麵前的其與,他眼裡閃過錯愕。
有了那把匕首,他什麼都明白了。
昭恩目光轉向水喬幽,“你是趙太守安排的人?”
他知道太守趙漣為了他的安全,往這行館安排了不少江湖高手。
水喬幽還沒想好怎麼解釋自己的出現,沒想到,昭恩自己先給了她一個身份。
他這樣認為也好。
她沒有否認,“是。”
昭恩沒在她身上感受到殺氣,再看其與,他未起懷疑。
其與跟了他五年,今年二十二歲,身手不錯,做事可靠,保護了他幾次,不是個心思重的人。
他知道他這次出使青國,隊伍裡有不少人想對他不利。但他從未想過,其與會是其中一個。
他想問他為何要這樣做,話到嘴邊,又覺得這問話多餘了。
事情敗露,其與被製,無法再反抗,先前好不容易生出的決心,變成了愧疚,他不敢麵對昭恩,想說兩句歉語,也無法出聲。
水喬幽不能在此多耗,否則有人闖進來,她的謊言很有可能就會被識破。
平宣王沉默不語,她大致能猜到一點他的心思。
她沒多嘴,直接動手,將其與雙手手腕折斷了。
她的動作乾脆利落,平宣王反應過來時,她已經收手離開。
她如來時一般,身影瞬間隱入黑暗中,要不是其與還跪在原地,匕首就在地上,昭恩都要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眼花。
昭恩低下視線,又看了其與一眼,再抬眼時,臉上的情緒已經全部收好。
“來人。”
天還未破曉,楓林館內,桑國隨行之人便已開始起來收拾行李,暫放在庫房的東西,一箱一箱搬了出去裝上馬車。
辰時一到,平宣王一行準時出發。太守趙漣親自候在楓林館外,送其出城。
楚默離一早起來,時禮來向他稟了這事。
楚默離不打算再見平宣王,也沒準備去送行。
時禮又說起逃走的林光和封常,他們暗中搜遍了整座臨淵城,還是沒有找到人。
他們好像憑空消失了。
楚默離在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對他的話不太認同,提醒道“她之前住的客棧,可有搜過?”
時禮一聽這話,如醍醐灌頂,“屬下這就讓人再去搜一遍。”
時禮剛走,夙秋進來稟了昨夜平宣王被身邊護衛刺殺一事。
刺客被當場擒獲,平宣王沒有聲張此事,刺客已經被暗中處理了。
一炷香後,時禮回來,有些懊惱。
林光二人,不在那間客棧。
楚默離坐在書房的窗前,手裡拿著一本與桑國有關的地誌。
時禮回稟完,他的眼睛仍在字上移動。
直到一頁看完,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夙秋。”
不知隱藏在哪個角落的夙秋立馬從門外進來。
楚默離目光從書頁上挪向他,“楓林館,昨晚可還有其他異常?”
夙秋記性一向很好,不需回想,“沒有。”
楚默離手指摩挲著書頁,“刺客一事,何人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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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現場除刺客外,隻有平宣王自己。”
話一說完,夙秋自己察覺到怪異之處。
平宣王昭恩,並不會武。
既然他不會武,是怎麼製服刺客的?
絕對不會是趙漣安排的人,若是他安排的人抓到的人,他們早就收到消息了。
難道,平宣王早已察覺此事,提前做了安排?
楚默離沒有作聲,他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異常。
他轉頭看了一眼書房裡擺著的刻漏。
此時,正好是辰時一刻。
平宣王的車駕已經從行館出發。
“平宣王,還有多久到城門口?”
時禮估算著時辰,作出回答,“兩刻鐘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