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裡今晚還剩有乾淨的冷水,水喬幽放下蠟燭端了過來。
她擰了條帕子,也沒問楚默離介不介意,直接就給他擦拭傷口旁邊的血跡。
冷水接觸到皮膚,讓人立馬清醒很多。
楚默離沒有反對。
這讓他想起了她救他那次。
其實,她還是沒變。
水喬幽動作麻利地給他處理著傷口,處理到一半,聽到楚默離房裡有輕微的響動。
楚默離坐著不動如山,水喬幽明白過來,沒有多嘴,對於他的傷口,她亦不多言。
沒過多久,隔壁重新安靜下來。
傷口處理好,水喬幽將水端回原地,再回來時,楚默離已將衣服整理好。
水喬幽看他還在原地坐著,給他倒了杯熟水。
這大半夜的,她這也找不出熱茶來。
故而,水也是冰冷的。
楚默離未介意這些小事,見她在一旁垂目站著,主動道“你是不是在想,我既然懷疑你的身份,為何還不怕你借機殺了我?”
水喬幽麵色自若,“不敢。”
楚默離喝了口水,自己答道“其實很簡單,我一直都清楚,你是個很聰慧的人,就算你真的彆有所圖,以你的聰慧也不會做這種蠢事的。”
“……公子謬讚。”
楚默離也知道天色已晚,站起身來,不再打擾她休息,“辛苦了,你休息吧。”
“是。”
水喬幽恭敬地將他送到門口,直到他進了自己房間,她才關門。
楚默離回想他們相識的過程,除了最開始,她之後在他麵前,都是禮數周全,讓人挑不出錯處來。
由此可見,她有著很好的教養,且是長期養成的,她的出身應當不錯。
楚默離房裡地麵已經乾乾淨淨,血腥味也已透過窗戶飄走,隻餘下微弱的味道。
他沒關窗,直接歇下了。
水喬幽將房裡收拾了一下,發現楚默離忘記將剩下的藥帶走了。
那瓶傷藥,止血效果非常好,看著不是普通大夫能配得出來的。
隔壁已經沒有聲響,現在再給他送回去,也不合適。
她準備白日再給他送還回去,隔日她出門看他房門關著,沒聽到動靜,她就去了樓下,到了樓下才知他早已出門了。
水喬幽隻好先將藥收著,自己再次去了又一山。
冬日裡,事不好找,水喬幽給的工錢又多,昨日雇的四個人都很勤快,用了兩日,墓地已經被清理的差不多。
更多的,她如今也做不到,也不為難自己。
水喬幽回城時,天還沒黑透。
她這日是騎馬出門,回去的路上,有一家布店。
門口裝貨的驢車沒停好擋住了路,水喬幽就站在旁邊等。
掌櫃正在指揮夥計卸貨,水喬幽隨意瞧了一眼,認出那個年輕的掌櫃就是前幾日在合善找墜子的那位客人。
她抬頭看向門口上方牌匾。
達誠布行。
掌櫃的沒看到她,或者是他已經不記得她了,沒有注意到她。
她回到客棧,楚默離同夙秋的房間和昨日一樣,仍是黑的。
一直到亥時都快過了,外麵才傳來不重的腳步聲。
不久後,腳步聲停在隔壁,緊接著有開門聲響起。
靠在窗邊的水喬幽站直身體,拿過桌上的傷藥出了房門。
楚默離的房裡已經亮起了燈。
水喬幽輕輕叩響房門,很快,夙秋來開了門。
夙秋見到是她,不用她開口,就直接告知了裡麵的楚默離。
水喬幽看到夙秋,對於他昨晚沒回一事並不多問,準備將藥給他。
手還沒伸出去,楚默離的身影出現在她視野裡,“進來。”
水喬幽隻好收回手,拿著藥踏過門檻。
楚默離身上還帶著寒氣,示意她不必行禮,先出聲問道“還未休息?”
他剛才經過她房間,她房裡並沒點燈,他還以為她已經休息了。
水喬幽沒回答這個,垂落些許視線,將手裡的藥遞還給他,“公子昨日將這個落下了。”
楚默離看著她手裡的瓷瓶,她不說,他還沒想起這回事。
“你留著。”
“這麼貴重的東西,未曾有功,不敢領受。”
“隻是平常的傷藥罷了,昨晚你也辛苦了,不必推辭,拿著以防萬一。”
門口的夙秋,聽著二人的對話,視線不受控製地轉過來了一點。
這邊兩人沒有察覺,還不等水喬幽說什麼,楚默離又問“可還有其他事?”
“沒有。”
楚默離聽著她沒有猶豫的回答,她這麼晚不睡,就是為了過來給他送藥?
水喬幽沒和他對視,也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她告知道“我準備明日離開原陽。這些日子,承蒙公子照顧,想來與公子道謝。”
“事情辦完了?”
“是的。”
“近日恐有雨雪,不再晚幾日走?”
“不了。”
再過幾日,就是大雪了。她若再不走,到時候恐會困在這裡。
她抬手行了一禮,作為答謝。
“時辰不早,我就不打擾公子休息了,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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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默離默了須臾,才答“嗯。”
水喬幽沒再和他說藥的事,退了出去。
楚默離瞧著她的背影,等聽到隔壁的關門聲,他問夙秋,“你認為,她可隻是來送藥的?”
夙秋不知他怎麼問自己這個,卻認真思索,“……不像。”
那她有什麼事想找他,見到他卻又不說了。
夙秋想了片刻,又補了一句,“她好像……在擔心您。”
楚默離要去拿杯子的手停住,她擔心他?
水喬幽不知她走後隔壁的對話,回房後直接就睡了。
翌日天還未破曉,水喬幽就起來了。
昨晚已經告知過自己要走的事,大早上的,她沒再去打擾楚默離。
問了房錢,她將三日的房錢連同那瓶傷藥一起寄放在櫃台夥計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