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都已解釋清楚,雙方誤會全部消除。
傅老爺子知道自己這山難爬,自己精神也不濟,沒急著問夙沙月明為何下山,留兄弟倆人先在山莊住下,晚點等他有精神了再和他們好好說說話。
聽到後一句,作為晚輩是不好拒絕的。
夙沙月明的確也沒什麼事,答應了下來。
山叔按傅老爺子吩咐將他們安排在水喬幽暫住的夏意院旁邊的冬藏院,水喬幽多留了一會。
等人走後,傅老爺子將右辭懷疑夙沙秋濃一事說與了水喬幽聽,詢問她如何看待此事。
水喬幽沒有否認夙沙秋濃長得的確同楚默離身邊的護衛有些相似,但她也說出了兩人的不似之處,若是細看,兩人區彆還是很大。
傅老爺子聽出她的意思了,她沒有覺得兩個人是一個人。
提到右辭,水喬幽順便問了一事。
“右辭的刀法,是從水家的劍法演變而來?”
傅老爺子暫不再想夙沙秋濃的事,忙回她,“是的。”
沒要她再細問,他和她詳細說起了這事。
右辭的曾祖父,是成王封地最後一位郎中令,上任第三日,叛軍就攻進了成王府。
這人對王府忠心耿耿,當日商陸是得他保護才能等到連逸書來救,隨後一直與其他大鄴舊人在為複國奔波努力。當初也是他親去繁城找的他,後又多次上門勸說。他為複興大鄴勞心一生,後來抱憾病逝。
這位郎中令病逝後,他的後人繼承了他的遺誌,從未改過初心。
右辭的父母亦是如此,多年來一直潛伏在桑國收集情報。
他五歲時,夫妻倆被人出賣,出了意外,留下他和一個三歲的弟弟,無人照看。
傅老爺子遣派人將兩個孩子接回了這裡,親自照看著長大。
傅老爺子得連逸書教導,傳承了水家的劍法。
後來風聲漸緊,他未再將這套劍法傳給其他子孫,以免被人看出。
時日漸久,他又擔心這套劍法失傳,後見右辭有武學天份,就將這套劍法傳給了他。
隻是右辭更喜用刀,他自己將劍法融合到了刀法之中,也頗有成效。這是年輕人自己的能力,傅老爺子樂見其成。
“未經小姐允許,私自傳授,是我之錯。”
水家的武功雖說一直是家傳,卻也沒有明令禁止外傳。再說就算有,水家都沒有了,哪裡還有那麼多規矩。
水喬幽自不會為這種小事不滿,她抬手製止了他的憂心,“封常,是他弟弟?”
“沒錯。”
說到封常,傅老爺子神色有些低落。
那也是他看著長大的孩子。
傅老爺子大致知道右辭心中的想法,“小姐放心,封常的事,我會好好和他說說的。”
傅老爺子絕對相信,水喬幽不是右辭所想的那種人,封常的死,和她沒有關係。
封常的事,他說與不說,水喬幽並不是那麼在意。
傅老爺子今日勞神實在過多,水喬幽看出他的倦色,不再打擾他,囑咐他休息,也起身離開了。
她剛出山居,山叔就回來了。
山叔伺候了傅老爺子一輩子,沒有成家,無兒無女,右辭和封常都是他照顧長大的。他知道右辭性子沉穩,夙沙秋濃一事,絕對不會是張口就來。
山叔扶著傅老爺子躺下,擔憂道“老太爺,真不需要往夙沙公子他們院外添些護衛?”
傅老爺子閉上眼睛思索,回想剛才的事情。
那夙沙秋濃若真是安王府的護衛,夙沙月明應該是不會帶他來這裡拜見他的。
“不用了。”
“可萬一……”
“無事,水姑娘既然相信他們,就不會有事的。”
“……您似乎很相信水姑娘?”
“嗯。”
“……老奴鬥膽問一句,您為何這般相信她?”
難道就因她姓水?
傅老爺子淺淺笑了笑,“她和其他人不一樣。”
山叔等著他說這不一樣。
他卻隻道了一句,“你不明白。”
他這短短的幾個字中,仿佛帶了許多複雜的感情,一時讓人難以分辨。
不過不難聽出,他對水喬幽信任的堅定。
山叔知道他是不會再細說了,他不如他相信水喬幽和夙沙月明兄弟,但他相信他。
他這般決定,他也就不說什麼了。
水喬幽從山居出去先到夏意院,走到門口,聽到觀棋的聲音,她沒進院子,繼續向前走了點,到了旁邊的冬藏院門口,未讓下人通報,直接敲響了院門。
正在院子裡欣賞庭院擺設的觀棋轉頭見到水喬幽,立馬朝裡麵通報,“大公子,水姑娘過來了。”
他迅速跑向門口將水喬幽迎了進去,對她到來的喜悅溢於言表。
夙沙月明聽到通報從客房裡走了出來,夙沙秋濃也開門看向外麵。
夙沙月明和水喬幽相互見過禮,夙沙月明請她在院裡的石桌旁坐下,他見到夙沙秋開了門,又喚了他過來,給二人重新做了介紹。
水喬幽接過觀棋遞過來的茶,看了一眼冷傲的少年,真心對夙沙月明道“恭喜公子,找到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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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沙月明愛護地看了夙沙秋濃一眼,“都是托姑娘當日吉言。”
水喬幽今日過來,是想問問夙沙月明後來可有受到他們那件事的影響。
她還沒開口,夙沙月明先問了她。
“那日一彆,沒想到能和姑娘這麼快再相見。這些日子,姑娘諸事可順?”
那日分彆,水喬幽有說是要和廖雲崖二人回繁城。現下出現在這裡,夙沙月明來了這麼久也沒看到廖雲崖他們,他知道這期間定是又出了事情。
“托公子的福,一切安好。”
“安好便好!”
聽她說好,她人看著確實也還好,夙沙月明放下心來。她似是不願多說,他就沒再細問。
一旁的觀棋見兩人坐半天就幾句客氣話說來說去,都替他們不適應。
他眼睛一轉,趁著他們冷場,馬上道“水姑娘,您不知道,之前在鳳仙,您們離開後,我們大公子一直掛念著你們。”
夙沙月明和坐在旁邊不說話的夙沙秋濃都朝他看了過去。
水喬幽聞言,重新望向夙沙月明。
觀棋一點也不在乎自己身上聚集的目光,“他很是擔心你們再遇到那些壞人,一直後悔沒與你們同行。”
夙沙秋濃的目光也轉到夙沙月明身上。
觀棋嘴裡說的是‘你們’,但他聽著,總感覺重點似乎在‘你’。
觀棋還沒說完,“就昨日,他還提起你們。”
夙沙月明用眼神問他,他昨日何時提起了。
問到一半,想了起來,好像的確是有提起。
昨日他們在山中迷失了方向,觀棋感歎,有點想念從鹽奇到鳳仙的日子。
那段日子,有水喬幽他們同行,他們行程也順利許多,說著又有些擔心他們,不知道他們路上可還順利。
夙沙月明聽他提起,也想起水喬幽。
擔憂之餘,他亦相信水喬幽的能力,有她在,他們必是一帆風順。
可這事不是他先提起來,他才提起她的?
水喬幽聽了觀棋之語,放下茶杯,“讓公子掛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