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沙月明退後了兩步,同樣鄭重朝她行了一禮,謝她以水家的名義對夙沙氏守在肅西山百年的肯定。
“姑娘的話,在下記住了。”
水喬幽這次沒躲開,以大鄴之禮同樣回了他一禮,謝他們夙沙氏這麼多年的情義。
水喬幽又誠心道“此後,我願公子和小公子都可以隨性而行,灑脫自在。”
夙沙月明聽著她這話,聽出了話中有話。
他起身,“……阿喬,你……”
水喬幽看他神情,知道他聽明白了,輕輕點了點頭。
夙沙月明和她相對而視,“阿喬,你誤會了。我向你求親,並不是因為你姓水。”
“我知道公子的誠意。但是,你已猜到了我的決定,你更清楚,我的決定,將會給我自身帶來許多麻煩。離人莊既已遠離是非,又何必再牽扯其中。”
夙沙月明早就知道她的性子,她這話語,他並不意外,“我並不懼怕麻煩,我說過,在我看來,麻煩也是一種趣味。”
“可是,公子不是孤身一人。”
夙沙月明的話語頓住。
水喬幽繼續道“而且,我不希望,我的決定,連累公子。”
夙沙月明從她眼中看到了堅定,“……阿喬。”
“阿喬。”
他剛想再說,外麵傳來楚默離的聲音,打斷了他。
水喬幽聽到,對夙沙月明道“今日公子專程給我送消息,我很感激。但是,以後,我希望公子,還是和以前那樣,不染世俗塵埃,一生平安順遂。也願公子,能夠覓得佳偶,喜結良緣。”
她不等夙沙月明回應,朝外應了一聲,“怎麼了?”
說著想起外麵的人聽不見,就朝外麵走去。
夙沙月明心裡湧出失落,看著她的背影,知道自己今日是無法說服她了。
水喬幽走到楚默離麵前,在他手心寫問‘何事’。
楚默離其實沒什麼事,但是他感覺自己一個人在那坐了很久了,不用想,夙沙月明是去找水喬幽了,想到他們倆在一起,他便有些無聊,忍不住就想喊她一聲。
他並未打聽她與夙沙月明聊了什麼,麵不改色地道“我想喝水。”
水喬幽不疑有它,去了灶房給他端了杯熟水。
夙沙月明瞧著兩人互動,沒再和水喬幽聊剛才的話題。
他自己在灶房站了一會,調整好心情,去給水喬幽檢查了一下屋子。
沒過多久,觀棋也從鎮上回來了。
夙沙月明去了灶房親自給楚默離煎藥,讓觀棋去修屋頂,手上有事忙著,也沒被水喬幽的拒絕影響。
水喬幽不好意思讓他們修屋頂,但是觀棋勤快,她根本叫不住。至於煎藥一事,她自知沒有夙沙月明懂行,也不想楚默離再在她這裡出意外,就任憑他們主仆倆忙去了,自己去了屋中收拾那一片狼藉。
觀棋辦事妥貼,去鎮上抓藥的同時,也給水喬幽補給了不少吃的。
晌午他也沒讓水喬幽動手,給大家做了頓飯菜。
楚默離經過上次和昨日的經驗,左手拿筷子的水平直線上升,但是因眼睛還沒恢複,水喬幽坐在他旁邊,準備給他布菜。
夙沙月明看見,吩咐觀棋幫忙。
楚默離通過手心‘聽’著,沒有拒絕,實意道謝,就是偶爾問一問水喬幽這是什麼菜,那是什麼菜。
水喬幽耐心通過在他手心寫字作答。
四個人和諧地吃完了這頓飯,下午楚默離休息,夙沙月明和觀棋一起幫著水喬幽修屋頂。
忙活到傍晚,屋頂成功修好。
雖然這屋頂修好了,但是今日沒太陽,屋裡東西都濕了,在夙沙月明看來,這房子暫時也住不了人,就提議水喬幽同他們先去客棧住兩日。
水喬幽考慮到楚默離的顧慮,拒絕了他。
櫃子裡還有套被褥沒濕,她覺得換一換也是可以住的。
夙沙月明勸不動她,隻好作罷。見時辰不早,提出告辭,看沒人來接楚默離,就提議他同他一起走。
楚默離沒說話,隻是看著水喬幽。
夙沙月明隨著他的目光,也望向水喬幽。
水喬幽被兩人注視著,“……秦護衛這幾日忙,他在這兒我暫住幾日。”
觀棋瞪大眼睛,想要開口,夙沙月明望了他一眼,止了他的話語。
他沒有多問,又囑咐了水喬幽照顧楚默離的一些注意事項。
楚默離知道他要走了,起身想送,“今日多虧有夙沙兄,不然我和阿喬今晚就可能要聽風賞月了。”
夙沙月明聽著他的話,看了一眼水喬幽,溫聲回道“杜兄客氣了,都是小事。”
楚默離道謝,“辛苦了。”
夙沙月明回以一笑,帶著觀棋離開。
遠離了水喬幽的小破屋,被迫閉嘴的觀棋忍不住了,不解道“大公子,杜公子在水姑娘這住,你不擔心嗎?”
“我擔心什麼?”
“……”
“水姑娘不是你想的那種人。”
“……那你就不擔心杜公子?”
“……我相信水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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觀棋沒聽懂,甚至懷疑是夙沙月明沒聽懂他的意思。
夙沙月明看出他的疑惑,卻沒解釋。
觀棋歎氣,“大公子,我覺得,其實剛才我們也該在水姑娘這住下。”
“……”夙沙月明側目過來,抽了他一空鞭子,“我看你是最近太閒了。”
後麵的小破屋裡,送走夙沙月明,水喬幽讓楚默離繼續坐著休息,自己去了灶房給他煎藥和弄吃的。
兩個人吃飯,楚默離的行為舉止一切正常。
吃完飯後,她給他提了水沐浴。想起昨晚他被撞倒一事,她將屋裡其它能搬動的物什都搬開了,給他留出了一片空曠的地方。
楚默離也還是沒喊她幫忙,自己沐浴。
這晚,他沒再出意外。
隻是,沐浴完後,躺在床上,他還是睡不著,便同在屋裡收拾東西的水喬幽聊天。
“阿喬,你期待的夫君是什麼樣的?”
水喬幽正好從櫃子裡翻出那幅江上煙波圖。
很不幸,圖被泡濕了一角,墨暈染開了。
她的目光從濕的那一角轉到楚默離身上。
今日一整日,他的言行舉止都和平常一樣。夙沙月明主仆二人走了以後,也未見異樣。
水喬幽先前就有了一疑惑。
如今聽到他這麼問,疑惑更深。
他失聰這個症狀昨晚到底是聽到了她的回應前出現的還是聽到後出現的。
楚默離感受不到她的回應,又喊了一聲,“阿喬。”
水喬幽將畫攤在櫃子上,走了過去,在他手上寫道公子昨晚,可有聽到我的話?
楚默離摸索著坐起來,“什麼話?”
沒聽到?
“你是說哪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