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話轉得出人意料。
這事水喬幽自是也沒數過,回答滯後。
楚默離自己給她解答,“今日,是你知道我的身份以來,與我道謝最多的一日。”
水喬幽從他的陳述中聽出了話外之意。
她以前再有禮也沒同他如此客氣過。
這是一種反常。
水喬幽與他在黑暗中對視須臾,道“公子隨意。”
她不再勸阻,朝屋裡走去。
楚默離望著她的背影,確定她沒有因之前的事生氣,沒再喊住她。
屋門關上,兩人誰也沒有再乾涉過誰。
楚默離如他所言,一直待在院中,未曾離開。
天剛亮,秦鳴就帶著當地官府的人趕到了水喬幽的小院。
彼時,水喬幽還沒開門,楚默離讓他們放輕動作,先在外麵勘察。
水喬幽在屋裡聽到了動靜,沒有再睡,起來打開了房門,讓官差進屋,同楚默離一同站在院中等待。
楚默離雖然一夜未眠,但精神看著還好。
鑒於他昨晚說她道謝過多,水喬幽沒再跟他說辛苦之類的客氣話,也未同他打聽他昨晚所做之事。
楚默離看她起得這麼早,先問起了她,“可睡好了?”
“嗯。”
水喬幽不打聽他的事,他主動同她說了起來。
“昨晚,官府在那條路上抓住了一夥山賊。隻不過,根據他們的交代,他們與你這屋裡的盜賊沒有關係。”
水喬幽回話一如既往的簡短,“哦。”
楚默離知她藝高人膽大,她這樣的反應也不稀奇,可他還是細細叮囑她,“目前,官府不確定這一帶是否還有其他賊人,你最近出入還是要小心。”
水喬幽瞧著官差屋裡屋外的忙活,一臉正色地答道“好的。”
楚默離直覺她沒當回事。
“……今日打算何時出門?”
“辰時左右。”
“那我和你一起走。”
水喬幽這才往他這邊看了一點。
楚默離眼神肯定。
水喬幽還是沒多問,“嗯。”
楚默離見她應下,也不再說了,倆人一起等著結果。
因這案子是楚默離特意吩咐的,當地官府派來了府衙裡最有經驗的捕頭。
捕頭姓岑,他裡外看了一圈,得知屋主沒有丟東西,通過沒有收拾的灶房和院子,也看出這夥盜賊的奇怪之處。
岑捕頭向水喬幽詢問線索,“姑娘確定,自己真的沒有丟貴重物品?”
“沒有。”
“其他的呢?”
“都沒有。”
“那姑娘這裡,可有什麼特殊的物什?”
水喬幽疑惑,“特殊的?”
岑捕頭說得具體了些,“就是一些,看上去不值錢,或者姑娘自己認為不值錢,卻是他人想要的物什?”
水喬幽麵對他和楚默離的目光,鎮定自若,“沒有。”
岑捕頭沉思,什麼都沒有,盜賊需要在她這破院子裡找得如此仔細?
岑捕頭被派過來時,他上頭的上頭特意叮囑過他,這次定要好好辦差,切勿敷衍了事,他便知比起這趟差事,更重要的是這報案人。
一進門他就看出,這案子是楚默離報的,亦看出他的氣質不同常人。
聽著水喬幽的什麼都沒有,他有些懷疑。可她看起來實在不像個會說謊的人,楚默離又在旁邊站著,他就沒再問了,提出去周圍再看一看。
岑捕頭帶著人離開,楚默離吩咐秦鳴將灶房和院子裡都收拾一下。
他自己提起秦鳴過來時帶來的包袱遞給水喬幽。
水喬幽用眼神詢問是何物。
楚默離隻道“麻煩幫個手。”
他都同她說麻煩了,水喬幽幫手接過。
他又提起一旁擺著的食盒,一邊說一邊往屋簷下走,“秦鳴過來時帶了點吃的,今早你就彆下廚了,我們一起吃點,再去鎮上。”
他將食盒裡的吃食一樣一樣在屋簷下的小幾上擺好,輕車熟路的去打水洗漱了。
水喬幽的目光在他和外麵還沒走遠的官差身上轉了個來回。
院門外麵,岑捕頭留了兩個人,讓他們在附近再仔細查一遍,自己帶了幾個人沿著唯一的那條路,往更遠處去了。
水喬幽將包袱放下,讓秦鳴不用收拾了,後者隻是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繼續乾自己的事情。
他不聽她的,水喬幽便隻好隨他高興。
她洗漱完,楚默離已經坐在小幾前等著她。
她坐下後,他一邊給她夾菜一邊與她道“雖然不怕冷,但是天冷了,還是應多穿點。我讓人給你裁了幾套秋衣,若是有尺寸有不合適的,我再讓人給你改。”
秋衣?
水喬幽這才知道旁邊包袱裡放的是給她的衣服。
“多謝。”
她才說兩個字,楚默離視線抬高看向她。
她還是將話給說完了,“公子,我有衣服。”
話說完,想起去年出門時,她將她那僅有的兩套秋衣都帶出門了,後來都沒能帶回來。
在她看來,現在還沒到必須換季的時候,一時也沒想著去買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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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默離視線落下,繼續給她夾菜,“哦。”
他這一個字回的,水喬幽聽著感受到了耳熟。
他不再說什麼,讓水喬幽也靜了下來。
飯快吃完時,秦鳴過來給二人送水。他先給楚默離倒了一杯,再給水喬幽倒了一杯放在小幾邊沿,手拿開時,茶杯倒了。
水是涼過的,並不熱,但是因他站在那裡,水喬幽沒好躲開,水灑在了她裙擺上。
出門時,水喬幽穿上了楚默離新給她送的衣服,尺寸比起之前那些,更加合適。
岑捕頭帶著那些官差也還沒有回去,仍舊在小院周圍儘職儘責的搜查。
到了鎮上,楚默離沒再送水喬幽,往鋪上大營的方向去了。
水喬幽照舊前往老地方擺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