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些陰沉,三人一行,卻無人著急,都隨著水喬幽的腳步,緩步走著。
幸好,三人平安抵達山腳時,雨才下了下來。
隻不過,這一下雨下得有點大。
時禮跑向馬車去拿傘,楚默離脫了披風撐在了水喬幽頭頂。
水喬幽腳步一緩,準備往前快走一步。
楚默離似是早有預料,跟著她的腳步移動,喊著她的名字,“阿喬。”
他的聲音不重,但是因為兩人距離近,聲音仿佛就在水喬幽的耳邊響起。
水喬幽沒有回應,可他緊接著說的話差點讓她停步。
“你最近是不是對我做了什麼虧心事?”
楚默離的聲音如常,沒有質問之意,卻也不像是隨意一說。
這句話水喬幽無法當作沒聽見了,“公子說笑了。”
楚默離直白道“既然沒有,為何對我避之不及。”
水喬幽自然停步,楚默離跟著停下。
她轉過身,直接迎上他的視線。
“我了解的阿喬,應是不會被我先前的那幾句話牽動心緒的。”
“最近,我覺得公子先前有句話說得很好。”
楚默離眼神詢問,哪一句?
“男女授受不親。”
水喬幽說得很正經,楚默離與她對望了兩息,臉上卻浮現了淺笑。
“阿喬。”他清朗的聲音,仿佛多了一種蠱惑,尾音落下,看到時禮已經拿著傘往回走,他湊近她,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道“你若是真的這樣認為,那我們就必須得成親了。”
話說完他站直了身體,神色認真地看著她。
遠處拿著傘返回的時禮看到這一幕,腳下步伐放穩了一點。
水喬幽眉眼未動,“我知公子品性高潔,寬仁雅量,先前冒犯之處,斷然不會與我計較的。”
楚默離聽著她這久違的誇獎,若有所思,“我記得,你上一次如此違心誇我,是你去軍營找我。”
這麼一會功夫,雨水已經浸透披風落了下來,楚默離瞧見它滴落到她發間,望向時禮。
時禮看到,一步並作兩步過來。
楚默離將濕了的披風給時禮,自己接過傘撐到兩人頭上。
車上隻有兩把傘,時禮打開另一把,先去前麵牽馬車了。
“現在不比夏日,你在山裡待了一夜,再淋雨,容易風寒。”
水喬幽瞧著他,沒有作聲。
楚默離將傘遞給她,塞到她手裡。
這次兩人麵對麵,他左手撐的傘,水喬幽沒做什麼。
楚默離走出傘下,朝前麵走去,沒給她還回來的機會。
水喬幽的目光從雨幕下步伐穩健的背影轉到手中的傘上,最後又回到他的背影上。
豆大的雨水很快就打濕了他的衣裳。
風也太大,水喬幽手裡的傘也被吹得直晃動。
她收回神思,邁動了腳,兩人一前一後走著。
剛才楚默離的那句話,兩人都沒再去提。
時禮將馬車儘量往他們的方向靠了點,停好車後,瞧見楚默離的情況,他太陽穴又跳了起來,急忙去接他。
水喬幽準備將傘還給時禮,去找自己的馬,環顧一圈,卻沒看到它的影子。
她掃第二圈時,楚默離和時禮也注意到了一點。
兩人幫著看了一圈,時禮分析,“這雨太大了,水姑娘,你的馬可能自己找地方躲雨去了。”
水喬幽側目,過了一會想起,她昨日隻是將馬放在路邊,如以往一樣沒有拴繩。
這事放在其它馬身上可能性不大,放在它身上……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楚默離溫聲同她道“我要去前麵的彆院,你不如先同我一起,等雨停了,我讓人過來找它?”
水喬幽放棄了尋找自己那匹有靈性的馬,“不麻煩公子了,我走回去就行。”
至於馬,後續就看他們的緣分了。
時禮聽著二人對話,好心提醒水喬幽,“水姑娘,這裡離城門口,還有十幾裡路。”
十幾裡路對水喬幽來說不是難事,“嗯。”
時禮望向楚默離。
水喬幽欲將傘還給時禮,楚默離突然伸手按住了她的手,“阿喬。”
水喬幽抬起目光。
楚默離拿過了她手中的傘,撐在了兩人頭上,“我送你回城。”
水喬幽將手放下,“公子,我想,之前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楚默離沒有否認,“嗯,我也聽得很明白。”
既明白,又何必如此。
楚默離看出她的想法,在心裡歎了口氣,望了時禮一眼。
時禮再次感受到了身上兩人之間那種詭異的氛圍,立馬往後退開。
兩人互相僵持片刻,楚默離語調輕緩地同她道“阿喬,愛死不活亦是一種過活的態度。可是,它並不能幫人解決任何困擾。”
水喬幽聽著他這個新奇的說法,神色未有改變。
兩人靜默地站了一會,楚默離伸出另一隻手,伸到一半驟然襲向她頸後。
水喬幽看著他撐著傘的左手,以為他是想還手。
意識到他的意圖後,手快速去攔,卻還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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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在暈過去之前,她抓住了他的手,出於保護自己的本能,她用了十分力道。
楚默離吃痛,沒有還手,拿著傘的手撈住了她。
水喬幽人已經暈了,抓著他的手,卻還過了半晌才鬆開他。
楚默離緩了口氣,將手抽了出來,把傘遞給時禮,忍著痛將她抱上了馬車。
“回城。”
馬車裡,楚默離放下水喬幽,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還未用力,眉頭忍不住蹙起。
他看著自己的手腕,嘴邊浮出一抹苦笑。
緩過來後,他瞧見她的膝蓋處,遲疑了好一會,他才伸出手隔著衣裙放在她膝蓋上,他手還沒用力,昏過去的人膝蓋微微一縮。
他收回手,將車上放的另一件乾淨外衣蓋在了她身上。
一到客棧,時禮就去找了大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