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異皺著眉,臉上已經完全失去了笑意,“你說那是消毒?”
“當然。”彌天用手指隔空點了點對方傷口的位置,“你看……”
薄異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扭頭,然後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的傷口不見了。
皮膚光滑如初,連一點印子都沒有留下。
“我確實沒有騙你吧……”彌天攤著手,臉上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你看你,怎麼對你的合作夥伴這麼不信任……”
“你說你要水裡的鬼怪,我特地開後門給你送到這裡來。”
“你找線索的時候,我還特意為你留了(娘娘廟)的廟門。”
“結果現在……”
他垂下眼睛,拉平了嘴角,臉上滿是落寞,“我好心給你治療傷口,你卻還懷疑我的用心……”
如果不是薄異還在對方眼中看到了滿滿的笑意,他差點真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
“好吧……”他輕輕撇了撇嘴。雖然過程有些無法理解,但是從結果來看,這位邪神還是說到做到治好了他的傷口,該道謝的還是需要道謝的——畢竟這點並不在兩人的合作協議上。
於是,他眼神有些飄忽地張開了嘴,“那就謝謝你了……”說到最後,那音量幾乎就要飄散在空氣中。
“什麼?”
明明千裡之外的動靜也能聽清的邪神在這一刻,耳朵好像忽然出了問題,“你剛才說了什麼?”他做作地將手掌放到了耳朵邊呈收攏狀,彎腰將耳朵湊到了薄異的麵前,“不好意思啊……我耳朵不太好,剛才沒有聽清……”
薄異“……”
他冷酷無情地把麵前的腦袋一把推開到一旁,開始整理起了自己的衣服。
被推開腦袋的邪神便順著對方的力道直起了身子,眼裡含著笑意地看著那段漂亮的脖頸重新被遮掩在布料之下。他甚至做好事做到底,在對方的衣服上抹了一下,抹除了上麵被咬破的洞。
薄異看了看恢複如初的衣服,難得抬眼看了一眼對方,“我打算出去找線索,你……”
彌天含著笑,“那你注意安全。”
“我現在(的這具身體)可不能在晚上出去。”哪怕是邪神,在副本裡,有些規則也是不能隨意打破的。
薄異點了點頭,就獨自推開了院子的大門。
大門外空空蕩蕩,布滿了石子的路上,隻有一條一條濕滑黏膩的水痕、和零星掉落的帶血鱗片還留在上麵,但那些搖頭擺尾的魚全都不見了蹤影。
說起來……薄異若有所思今天的水井裡也沒有發出“噗通”聲……也不知道這和他弄掉了井口封著物的事有沒有關係。
他邊走邊思考著,才剛跨出門檻,不經意抬眼的時候,餘光裡卻瞥見了什麼。
他緩緩停下了腳步,慢吞吞地扭過了頭。
隻見旁邊的牆壁上,密密麻麻地爬滿了黑色的魚。它們擠擠挨挨地湊在一起,幾乎覆蓋住了外牆原本的顏色,一眼看去讓人無比窒息;它們無聲無息地攀附在牆麵上,正搖頭擺尾努力地沿著牆麵往上爬,爬行的速度顯然比之前在地上快上了不少,偶爾能聽見一兩聲鱗片和鱗片之間摩擦發出的細密聲音。
等等,攀附?
魚是怎麼攀附在牆上的?
薄異好奇地走了過去,隨便抓住了一條魚的魚尾巴,把它從牆麵上撕了下來。薄異還沒來得及研究,那剛空出一塊的土色牆壁就瞬間被其他的魚補了上去。
他隻能轉而研究起了手裡的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