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顧氏,勾結康親王,謀逆犯上,潛通宮禁,敢行鳩毒……乃豺狼醜類,不知覆露之恩,輒輒猖狂之計……宜準法處斬,其九族之輩,悉數杖殺,不留活口!”
江盛海陰狠尖銳的聲音好似還回蕩在洛珈玉的耳邊。
她閉上眼都能回想起自己被那肮臟下賤的太監摁在長凳上,手臂粗細的廷杖惡狠狠地落下,無論她如何掙紮尖叫,如何哭泣求饒,那如鉗子般的大手讓她逃脫不了分毫。
僅僅十棍,她就滿嘴鮮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好不容易杖刑突然停了,她以為自己撿回一條命。
卻不曾是閻善淵突然改了主意,將半殘不死的她拖到了定國公府的地牢之中。
石門關起,她拖著斷掉的下半身,就這樣在黑暗中活活流血而亡。
洛珈玉記得,那裡也是洛宜的葬身之地。
洛珈玉閉上雙眼,顧衍霄溫熱的體溫好似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東西。
她雙臂收攏,緊緊抱著顧衍霄,嘴裡嘟囔著“一切都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
她得了這重生的先機,定是上天要她逆天改命。
閻善淵就是個瘋子,就是個暴君!
洛珈玉想到閻善淵的手段,想到被流放的洛家和慘死的自己,又是渾身一顫,骨子裡都滲透著對閻善淵的恐懼。
“珈玉,你怎麼了?”顧衍霄察覺到了洛珈玉的顫抖,忍不住問道。
重生的事不便告訴旁人,洛珈玉隻能壓下心中的恐懼說道“沒什麼,沒什麼……隻是我看到你,便覺得……便覺得安心……衍霄,我有事要告訴你……”
“珈玉,我也有事要告訴你。”顧衍霄冷冽的麵容難得露出了笑容,“我已與洛宜和離了……珈玉,隻有你才是我的妻子。”
洛珈玉聽到這話,臉色一僵,腦海中頓時回憶出了洛宜來看她的場景。
不對,不對,好似有什麼不對……
“今日是哪一天?”洛珈玉攥住顧衍霄的手腕,緊張地問道。
顧衍霄說了日子,洛珈玉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
前世這個時候,洛珈玉應當隻是被關在清幽軒中,怎麼會和離呢?
洛珈玉又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自己是在從前未出閣的閨房之中。
“司徒鏘呢?”洛珈玉心中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母親和哥哥呢?”
聽到洛珈玉這個時候還想著司徒鏘,顧衍霄的笑容也斂了幾分“司徒鏘雖沒有被關入大牢,但南疆少主府已被皇上圈禁,還好你與他早早和離,這才沒有牽扯進去。”
“至於你母親……珈玉,此事是她做錯了。”
短短幾句話,蘊含的信息量卻空前巨大。
見顧衍霄提到自己的母親支支吾吾,洛珈玉竟也一時間顧不上司徒鏘的情況了。
“我的母親怎麼了?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洛珈玉詫異道。
前世她母親受過最大的打擊就是洛璟止的事,可是眼下這個時間,一切應當都沒發生啊!
“那蔡家姑娘拿著證據狀告了你的母親,此事已鬨到了皇上那兒去……隻怕沒那麼容易了結啊……”顧衍霄身為刑部尚書,這類案件理應過手。
可是他的兩任妻子都出自洛府,他不得不避嫌旁觀。
更重要的是,當年先帝剛登基時北方遇大旱,糧食短缺之時這蔡家祖輩領頭,動員了臨州、祁州等地的富商捐款捐糧,助北方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