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日望鄉台,他席他鄉送客懷。人情已厭南中苦,鴻雁那從北地來。
在大唐這年月節日是用來歡樂的,不是用來售貨的。唐人沒有勞動節,對於春節也不是特彆的重視,這時候老百姓還把春節叫年關呢,過年如過關的意思。至於為什麼,懂的都懂,不懂的希望你永遠不要懂。
大唐真正讓官民全都重視的節日有三個,一個是二月二社日,後來改稱中和節,這天要祭祀勾芒大神祈求五穀豐登,皇帝也要親自去他家皇莊上表演帝王扶犁太子牽牛的戲碼給勞苦大眾看。
再一個是三月三日上巳,這天是皇後娘娘表演親蠶的日子,這天皇後會帶著一大堆的命婦貴女們去效外踏青親蠶,讓善良而單純的百姓們看看,仁慈的皇後娘娘也是得養蠶織布的,千萬彆再寫什麼“遍身羅綺者不是養蠶人”這樣的“反動”話了。
其實老百姓真的不傻,都知道不管是皇帝耕田還是皇後養蠶都是作秀,因此他們對於什麼中和上巳的並不重視,真正能夠做到讓老百姓也有參與感的節日隻有一個,那就是重陽節。
重陽節這天全民放假,有錢的人家插茱萸飲雄黃,登高山會情郎。沒錢或者沒山可爬的喝不起酒、風雅不起來怎麼辦呢?山坡土包總有吧,哪怕都沒有,唱個太陽出來我爬山坡也得表示一下自己參與了。
總之,有唐以後,二月二、三月三、九月九被合稱為三令節,是朝廷最重視的三個節日。
貞觀元年的九月九,大唐二世皇帝李世民陛下曰了,要與百官同樂,與萬民同樂,是日開放曲江園、開放芙蓉苑供百姓遊樂。
曲江園在長安城東南角的曲池坊,是著了名的風景區,當初秦朝的時候就在這裡建了皇家的宜春苑。開皇三年隋文帝遷入當初叫大興城的長安時對這裡進行了改造升級,芙蓉苑就是那時候他給起的名。
曲江坊誰都可以來,但是曲江園劃定的差不多方圓十七裡的一塊麵積是皇家的,一般不讓平頭老百姓進,但是當官的跟勳貴們可以。
十七裡的當中這塊是芙蓉苑,這片是皇家園林,一般不讓勳貴和當官的進,但是皇室成員可以。
九月九這天皇帝下召開放曲江園,不管你是平頭還是光頭的都可以進來參觀,就算芙蓉苑士子文人也可以進來遊玩,今天主打的就是一個與民同樂。
往年皇帝去曲池坊嗨皮都是走城外,美其名曰不騷擾百姓,實際上就是他們這些貴人們懶的看城南那些破落襤褸的貧民區。
不過今年皇帝改了風格了,順著朱雀大街一路向南,那家夥這一路上鑼鼓喧天彩旗招展弄的人山人海的風光無限。
二陛下這是二勁兒又上來了,也想賣弄一個富貴,不讓那個姓羅的小牛鼻子專美於前,彆以為弄一堆蠻子就牛叉起來了,你也來看看咱這儀仗風光不風光。
過了兩市往南,看著越來越破敗的諸坊二陛下眉頭直皺,老百姓還是窮啊,看看這日子過的多淒惶。他心裡琢磨著,是不是承認羅家那小丫頭那個大宛女王的名頭啊,到時候可以讓她搬到槁街那片去住,或者劃給他家幾個破落的坊,這樣是不是能吸引羅家子再拿出錢來做一下投資呢?
皇帝陛下甚至想的更遠,他想著回頭找幾個心腹合計一下,看能不能讓羅家子帶動一下長安的經濟,那樣自己就可以收他的稅了,聽說羅家如今正在城南開窯燒磚燒瓦,是不是也準備羅家在城中弄幾個作坊之類的,也好再解決一下流民。
另外皇帝陛下還研究著那個李可用是不是也可以利用一下下,如今鴻臚寺挺破的,那兩個接待友邦的坊也挺破的,是不是讓房玄齡再去找他喝頓酒?
唐承襲隋製,外交由鴻臚寺負責,鴻臚寺下設有四夷館招待各務使臣及其隨行人員。長安城如今來往的使臣多住在通義、通化兩坊,前來做買賣的那些番邦商人多住祟化、懷遠兩坊。二陛下琢磨著想給羅霄搬搬家,讓他捎帶著把其他區域的經濟也搞活一下嘛。
等到快出明德門了,皇帝遠遠往大安坊方向看了看,他想知道那個羅家子有沒有出來看看爺家的風光。
不過皇帝看後略感失望,他不僅沒看到羅家的人,甚至就連來湊熱鬨的老百姓都沒幾個,也不知道大重陽的南城這些窮鬼都乾嘛去了,難道他們沒接到朕要來讓他們瞻仰一下的通知嗎?
“胡丙,羅家那豎子可曾通知到了?”
“大家,奴卑親自去請了,怕他不來又特意請翼國公代為說項,想來他應該會到的。”
這年月宮裡伺候皇帝的太監們不會自稱奴才,一般都稱奴卑,跟宮娥自稱的奴婢是一個意思。他們對皇帝的稱呼也不是主子,私下裡要麼叫“大家”,要麼稱“聖人”,公眾場合稱“陛下”或者“聖人”。
此時太監跟少監一樣還是個官職,不一定是閹人擔任。宮裡那些被閹了雞兒的一般叫內侍,頭頭叫宦官不叫公公,被尊為公公是打明朝太監出任廠公之後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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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為什麼把丈夫的爸爸也稱為公公,估摸著這可能是兒媳婦們對夫家父親的一期待吧,希望他像宮裡的公公一樣清心寡欲的,不要再生幾個兒子來給自己養還得分家產。
二陛下對胡丙很滿意,這可是他貼身的常隨,從小就跟著他,深得其心。要說這位胡丙也是位狠人兒,當初他可不是個太監,當李二郎君進化成秦王二的時候他狠一狠心直接把自己割了,這一刀為他和他的家族帶來了袞袞的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