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吉郡公杜淹被斬殺,郡公府上下百餘人被屠殺,消息傳開整個長安都炸了鍋。初時輿論一邊倒的抨擊羅家目無王法草菅人命。及至那些丟了孩子的家長把孩子領回去之後消息再次一邊倒的大罵杜家不是東西。
就在皇帝逼著滿朝文武去杜府地窖看那些骷髏盞之時,羅家把一封戰書貼到了杜家門上,告訴杜家羅家會在二月初八上門報仇,你們可以做好戰鬥準備了。
消息傳到杜家的族老那裡之後這些老家夥不以為意,他們派人打聽過了,如今羅霄不知所蹤,羅家的那些扈從全都北上去了突厥,隻留下十幾個人在操練新買來的黑奴們。他們認為隻要羅霄不在,就光靠這十幾個人要是敢明目張膽的殺上門來,保管讓他們準死不能活。
要知道在長安城,皇帝不好使,五姓七望也不好使,真正的長安大老是韋氏與杜氏,長安流傳著那麼一句話,叫城南韋杜,天高尺五。意思是他們都頂到頭了,老天爺隻比他們家高一尺半。
杜家在杜曲的烏堡經過二百多年的建築,其堅固與奢華不是外人能想象的,想要攻破如此堅固的堡壘,漫說是幾個人,就算是幾千一萬人也未必好使。因此杜家的族老十分有底氣。
與家裡這些頑固的大家長不同,萊國公杜如晦卻是憂心重重,以他對羅家的了解,那就是一幫瘋子,而且不打無把握之仗,因此他回到杜曲苦勸族老讓族人趕快搬走藏起來,奈何族老不聽,杜如晦隻得命自己這一支逃離杜曲免被波及。
對於杜淹這個叔叔被殺杜如晦暗暗偷笑,不要是有家族裡保著他,自己早特麼弄死那個,就是因為那個畜生的出賣,自己的大哥才被王世充給殺了。
這次得知羅家要與家族死磕,杜如晦選擇了作壁上觀看熱鬨,如果羅家把杜家給乾掉了最後得利的是他,此時他頗有一種乾掉熊貓老子就是國寶的心思。
至於說羅家被杜家給乾掉,這種可能性很小,就算這次羅家戰敗隻要羅霄還在,最後等待杜家的仍然是一場大災難。
隻不過杜如晦很想看看,羅家真的有本事就憑幾個人就能滅掉一個超級的世家門閥嗎,如果羅家真的成功了,那以後恐怕所有的世家門閥對羅家的態度都得重新定位。
不僅杜如晦在觀望,皇家與其他世家門閥也在觀望,到了二月初八這天,一頭巨大的黑色獅子馱著一個蒙麵的女子,她身後跟著安德魯、馬克魯兩個長人,還有提婭、妮可兩個蠻女,幾人後頭跟著羅家的五個家將與兩個劍侍,一行人出長安奔杜曲。
原本眾人以為就算羅家真的能成功,這也是一場苦戰,畢竟僅憑十二個人想攻打堅固的塢堡恐怕他們想把門攻破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哪知道事情遠遠超乎所有人的預料,羅家來到杜家塢堡之後,安德魯頂著巨盾衝到了堡門前也不知弄了些什麼,功夫不大一聲地動山搖的巨響過後厚重的堡門連同兩邊的堡牆都變成了焦土。
黑獅少女一獅當先衝入堡門,隨後就聽整個塢堡之中轟轟聲不絕於耳,滿天的煙塵與慘叫聲離著很遠很遠就能聽到。
最後,地動山搖中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巨響,整個長安城都為之抖了三抖,等到一切都過去之後,杜家塢堡變成了一個巨大的深坑,而羅家十幾個人毫發無傷的衝出廢墟回轉大安坊去了。
等羅家的人走後,數十個各家的探子戰戰兢兢來到巨坑邊查看,就見原本耗費數百年時間與無數錢財建造出來的、私下被傳比之長安城還要更堅固的杜家塢堡,僅一個多時辰不到就化為齏粉了。
羅霄隻是來殺人放火,對杜家的財物未取一絲一毫,看著被崩的四處都是的銅錢與焦黑的糧食布帛,探子們卻不敢生出一絲貪念,急急回去各自報信。
這還不算完,前腳屠了杜曲,後腳杜淹在長安的長子與次子也被滅了門,沒過幾天他遠在荊州的三子也被滿門抄斬了。
一看這種情況杜如晦坐不住了,急忙找到秦二爺,請秦二爺前去說和,他怕羅家殺紅了眼見到姓杜的就宰。秦二爺沒不開麵子,隻得來大安坊想給杜如晦求求情,哪知來到外他連門也沒進的去,看門的仆人說如今府裡沒有能做主的人了,少夫人把所有人都撒出去尋找我家小主人去了。
得知羅家的人都出去尋人了,杜如晦暫時放下心來,既然他們急著找羅霄,應該沒時間理會杜家幸運的人了。
皇家,世家門閥,將軍勳貴,幾乎所有人都在找羅霄,想知道他去了哪裡,如今在乾什麼。可是一連十幾天的功夫,撒出去了無數的人手,卻沒得到任何羅霄的消息,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
就在眾人為之奔波之時,羅家派出去的人都回來了,雖然他們沒有明說,但是都知道羅霄這是有消息了,不然羅家的人不會撤回來。可不管是皇帝還是秦二爺派人去問,羅家的口徑很一致,並沒找到羅霄兄妹的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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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幾日的喧囂過後,羅杜之間的事情漸漸平靜了下來,不過杜氏滅門造成的影響卻是深遠的,幾乎長安城所有的宗室、勳貴紈絝與門閥世家子弟都變的老實起來,幾乎所有的貴族都無比鄭重的告戒過自家兒孫,無論如何不管怎樣也不要去招惹羅霄,特彆是他那個妹妹,如果你觸怒了她,最好趕快上吊抹脖子,彆給家裡惹事端,否則回來就扒了你的皮。
雖然杜家被滅門閥勳貴頗有種兔死狐輩的感覺,但是出乎皇帝的意料,竟然沒有任何一家公然的抵製羅氏。
倒不是說因為杜氏所作所為惹的人神共憤,這點兒齷齪對於這些屹立千年不倒的世家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比這更黑暗更慘無人道的筆筆皆是,隻不過那些沒有被人暴露在陽光之下罷了。所以對於杜氏的滅門原因,世家門閥並不以為意,按他們的尿性來說,絕對不會因為這事就將南城韋杜中的杜氏排除在世家門閥之外,他們本來應該會對羅家同仇敵愾才對。
但是事情的發展卻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在杜家被滅門之後不久,羅伯特與李可用先後回到了長安。最近羅伯特在為西行做著最後的準備,其活動範圍已經不限於長安了,經常去各地籌集物資,李可用則帶著人不停在北地與長安之間折返,一邊清銷最後一批越冬物資一邊鍛煉隊伍。
回到長安之後羅伯特再次開始撒錢大采購,世家門閥也逃不出天下熙熙皆為利趨,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的藩籬,跟真金白銀比起來,什麼通家之誼,什麼裙帶利害都是扯蛋。
在羅伯特瘋狂花錢之時,李可用以大宛使臣的名頭給皇帝上了一道書,請求大唐與大宛建立邦交,請求重開絲綢之路,大宛國願意為大唐去往西域乃至大秦的商人必要的保護與方便。
皇帝認為這是一個很好的契機,故此雖然他繼續對所謂的大宛國與李可用這個所謂的使臣采取不聞不問的態度,但是卻組織起了以高平王李道立為首的龐大商團,一來去西域乃至大秦行商宣揚大唐與李二的豐功偉績,二來偵察沿途的地形地貌風土人情,為將來開疆拓土做準備。
至於說掙錢,那是次要的,能掙到錢自然是最好,就算掙不到錢隻要把這條路打通了,把地圖畫回來,這次就算沒白走一遭。
眼看皇帝都在著手組織商團,各世家門閥也坐不住了,暗中勾連商議之後也各自組織起自家的商團來,皇帝得到消息,如今已經確定要組織商隊西行的世家門閥足有幾十家之多,看來大家都想去分一杯羹。
關起門來,房杜長孫等人開小會研究了這十幾日羅家的所作所為之後皆讚歎一聲厲害呀,不用羅霄出手,他手下兩個蠻子僅憑一招以利驅之就把羅家很可能會受到的打壓化於無形。
其實羅伯特與李可用不僅僅隻是驅之以利,他們還在擺事實講道理,以羅霄過去近年的行為做為樣本,告訴世家門閥羅氏不是想要過江的強龍,隻不過是個來觀光的遊客,無意於與任何世家門閥爭利,也無意於跟勳貴士族分權,羅家的重心不在大唐,羅家的未來不在大唐,羅家的敵人也不是大唐的勳貴門閥。
通過杜家之事,大唐頂層的勳貴們研究得出一個結論,羅氏子及他身邊的一群人都是瘋子,而且與其他的家族不同,羅氏在大唐可以說是沒有什麼根基,原本應該像是無根的浮萍,但他硬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天空中飄蕩著火花帶閃電的雷雲。對於這樣的家族,如果不想拚個魚死網破最好的辦法是敬而遠之。
所以大唐的貴族在告誡過自家的晚輩不要與羅氏交惡的同時,也改變了對羅家的態度。
過去不管是世家門閥還是勳貴將門,與羅家之間都保持著觀望態度,羅霄這個仙家弟子的身份很敏感,他們不知道皇帝會不會容忍這樣一個存在真的在大唐存在下去,因此與之保持一定的距離是必要的。
再者羅家過去並沒有真正讓頂層的貴族放在眼中,以為羅家所憑的不過就是一群蠻子,其本身沒有任何底蘊,沒必要真正的與之委蛇,多榨取點兒剩餘價值才是真的。
不過在見識到了羅家放出來的大招之後世家門閥知道,掌握著一種超前的強大力量的羅氏必將會成為一個新的世家門閥,對於這樣的家族這樣的一個人,他們自然要極儘拉攏之能事。
於是乎,皇家與世家皆暗中開始了布局,就等著羅霄再次出現的時候給他一個“驚喜”。羅霄此時還不知道因為自家的灰閨女開了個大弄的現在所有人都在盯著自己,他此時正為妹妹的安危發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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