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過的,孟三表舅來時就給祖父看過,上頭蓋著的確實是陛下獨有的私印,這私印除了各軍將首,不會有人知曉它的摸樣,所以這世上並無第二塊。
也是因為如此,祖父才發覺其中詭譎,祖父不顧無詔不可回京的旨意,用著最快的速度趕回了京都,可就在京都外,祖父被二表舅給攔了下來。”
“我父親?”疏影哽著喉頭,“說了些什麼?”
“二表舅說,孟太師已經知曉此事了,他叫祖父不必去查了,因為在事發之時,孟太師就已經著手讓人去查了密信的來源,最終卻查出密信出自護國公府……”
此話一出,堂內瞬間寂靜了下來。
秦家三兄妹淚流滿麵,秦壹抬起愧疚入骨的眼眸,望著孟氏百眾靈牌,“祖父知曉這事後,本想一人承擔,可卻被二表舅拒了,二表舅說此計似暗卻明。
先讓邊南水師全軍覆沒,又牽扯上最後能護住北塢的龍虎軍,祖父若此時將所有事承擔而下,那以背後之人的計謀,必然讓龍虎軍分崩離析,到時候又有誰來護住北塢百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隻有孟氏一族遂了他願,才能讓百姓安枕無憂……”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一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疏影大笑出聲,她眼角的淚水如斷線的珍珠一般顆顆落下,“所以大家都猜出了背後那人就是當今的陛下!他自幼由我祖父教導長大,最知曉我祖父一心隻有百姓!
他不惜以全北塢的興衰威脅,也要逼死孟氏全族對不對!什麼糧草問題,什麼聯合謀反?都是帝王‘清君側’的把戲!如此明晃晃的計謀,當真是拿捏主了孟氏的心啊。”
疏影揮開碧雲的手,走到祠堂的正中央,將最上頭摔落的牌位拾起。
她看著上麵孟氏先祖幾個大字,渾身都因悲痛不斷地微顫著。
“阿影……”秦霜降落著淚輕喚了一句。
疏影譏嘲出聲,“難怪,難怪當年那些禁軍行事如此狠辣,原來是衝著孟氏一個不留的目的去的,哈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啊……”
此時此刻,疏影頭一回體會到了皇權的狠辣,也體會到了帝王的陰毒。
為除卻‘心頭大患’,連一國之君的本分都已丟失了。
或者他從始至終都認為,祖父不會因為孟氏而棄北塢百姓於不顧,所以才會做的這般決然。
祖父恐怕也是看透了帝王心,就算當年孟氏不低頭,那位也會想出千萬種辦法除卻孟氏吧。
“阿影!”秦霜降看著疏影這副模樣,再也忍不住了。
她直接撲到了疏影的麵前,緊緊的抱住她,“不哭了,是我們對不起你!若不是護國公府沒有出頭,孟氏也不會全族皆亡。”
“怪?我又能怪你們什麼呢。”疏影抱緊懷中的牌位,“本就是無解的死局,從何怪呢?以孟氏忠君愛國的心,就算重來一回,他們依舊會擇這一條路。
因為以眾生百姓為籌碼,孟氏賭不起,也不敢賭……孟氏沒有當今豁得出去啊。”
道此,疏影輕輕推開秦霜降,她將懷中的缺了一塊的神主牌端端正正的擺放在了案桌之上。
隨後雙膝一落,朝著神主牌就重重叩首。
“孟氏先祖在上,不孝孫孟疏影在此叩拜,我今後恐會毀孟氏百年清譽,因為……我要讓害孟氏全族之人!血債血償!北塢褚氏!我要讓他們滿門子弟,一個不留!”
飽含恨意的話語落在堂內,眾人心頭大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