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她略帶焦急的話語,文忠的眉目淡淡的朝她掃了過去。
他道:“怎生的如此蠢笨。”
這話一出,秦霜降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
他居然說自己蠢笨?!自己長這麼大,都還沒有幾人敢這麼說自己。
秦霜降氣的攥緊了自己的雙拳,可偏偏又礙於文忠的“威懾”,半句話也不敢說。
見她這副神情,疏影輕笑一聲就給她解釋著。
“我們一開始覺得陳家死的蹊蹺,若是有人暗殺的話,在京城這種地界想要滅他人滿門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他人所為不可,那便隻有自己動手了,可什麼緣由能夠讓陳家上下集體自戕?這事還是你提醒了我,謀害百官家眷必定是要誅滅十族的,陳家恐怕也是已知事發,所以才不得不走了這一步。”
疏影說到這的時候,轉頭看了一眼那些屍首中最小的那幾具,眼底都透著幾分悲涼。
誅十族者,乃是犯了十惡不赦的大罪。
牽連甚廣者甚至連親眷鄰裡都會被連坐。
這個陳隆自知會連累他人選擇自戕,也算是個有道義的,可是這般有道義的人,又怎會自尋死路?去派人刺殺滿朝文武的官員親眷呢。
左右不過是被他人利用,最後累及滿門罷了。
思及於此,疏影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人活一世,當真是一步錯,步步錯啊。
秦霜降被疏影這麼一點破瞬間也想通了。
她是個憋不住話的,張口便道:“可我覺得不對。”
“哪不對?”文忠問著。
秦霜降皺了皺眉,“如果他真的敢派人刺殺我們的話,又怎會沒有退路?而且我想不通這世間怎麼會有如此愚蠢之人,竟會明目張膽的派人刺殺官眷。”
“哈哈。”文忠忍不住一笑,“看來你也不算太笨,陳隆此人向來中庸,若說他會派人做出這種事情,我是不信的,這背後必定還有另外之人,隻不過是可惜了……”
文忠說到這的時候看了容衡陽一眼,欲言又止的又道:“陳家一死,這件事怕是就斷在這了。”
文忠這話容衡陽十分明白。
背後的那隻推手到底是誰?在場之人恐怕也心知肚明。
除了他們,滿京城上下誰還有這個膽子和本事?
“容大人、文大人何在?”
就在幾人默不作聲之時,一道尖細的聲音從陳家府外傳了進來。
幾人轉身望去,隻見幾個穿著太監服侍的人走了進來。
“齊公公。”容衡陽一眼就認出了此人是帝王門下的小太監。
“容大人、文大人好。”齊公公一看到他們兩個,一甩手中的拂塵,頷首示意著。
文忠看著他道:“不知齊公公來此,所謂何事?”
“雜家奉陛下口諭,陳隆罪大惡極,滿門死有餘辜,此事無需再繼續查了,將他們一門之人草草丟出去葬了吧,需得儘快處理,否則多放半日,城中之人便會惴惴不安。”齊公公淡聲說道。
聽到他這話,秦霜降用力的攥緊了自己的拳頭,抬腳便準備往前走去。
可就在她有所動作的時候,疏影一把拉扯住了她。
疏影對著秦霜降輕輕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