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確定您這般隻是管教一二？”晏姝念冷哼一聲，“先不說我母親的傷勢如何，瞧著她額頭上的傷口，破相怕是免不了了，您這管教可有幾人能招架得住？”
晏老夫人還未仔細瞧過季芸知的傷口，聽著晏姝念的話後，她不動聲色地朝著那邊打量了一眼。
瞧著那幾乎是深可見骨的傷口，晏老夫人心中一驚，她不過隨手砸過去，居然將人砸得這般嚴重。
自知理虧的她未再言，反而催促著身邊的丫鬟，道“怎大夫還未來？快些去瞧瞧。”
女人的容貌何其重要，晏老夫人怎會不知？她不由得慶幸季家那邊如今對著季芸知是完全當做沒有了這麼個人的態度，不然親家若是上門，她還真不知該如何交代過去。
若是晏姝念今日不在這兒便好了，她便是在侯府聽聞了這麼一回事兒，應是也不會特意跑上這麼一趟。但是眼下正好是發生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晏老夫人瞧著晏姝念冷冰冰的臉色，心裡難免有些不安。
正在她的視線不時在晏姝念和季芸知之間流轉時，丫鬟領著大夫小跑著進了院子。
大夫將傷口處理好後，季芸知也悠悠轉醒過來。
“夫人的傷口雖是瞧著嚴重，但好在隻是些皮外傷，不過因著失血多了些，近日還需好好補補身子。”大夫一邊寫著藥方，一邊細細地叮囑道“傷口在結痂之前切莫沾水，每日得按時換藥，不過瞧著傷口太深了些，怕是留下疤痕是不能避免的。”
聽聞隻是些皮外傷，未傷及內裡後，晏老夫人鬆了一口氣，這可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然而季芸知在聽著說留疤是避免不了的時，仿若天都塌了一般，“不，一定有辦法的，大夫你再好好幫我瞧瞧，若是留了疤痕，以後還讓我如何出去見人啊？”
“好了，沒傷了你腦子都是好的了，深可見骨的傷口你還想要完全恢複如初，未免太強人所難了些。”晏姝念嗬斥一聲，勉強讓季芸知冷靜了下來。
不過瞧著她那失魂落魄的樣子，流了一地的血都未見她關心地問上一句，反倒是聽著要留疤後便像是要了她的命一般，晏姝念嫌棄地說了一句，“我那兒有宮中賞下的丹參羊脂膏，待我回府後派人給你送來。”
聞言，季芸知的臉色總算是緩和過來，她糾結了一瞬，還是推脫道“你有這份心便夠了，那樣的好東西不用給我送過來，再說我都這麼一把年紀了，已到了無須在意容貌的時候。”
晏姝念瞧著她那滿是不舍的表情，嗤笑一聲，道“既然你用不著那便算了，你能想明白便好。”
她最討厭這般扭扭捏捏之人，明明很是渴望，嘴上卻非說自個兒用不著。
怎的？她的東西是沒處用了，非得求著送出去？
季芸知麵色有些尷尬，她以為晏姝念會再勸說一番，沒想到晏姝念卻是直接順著她的話答應了下來。
她倒是忘了，她們母女間可沒有什麼情分可言，晏姝念先前能說出將羊脂膏給她送過來已是難得，她憑什麼覺得晏姝念還會再勸？
“不過那東西放久了應是藥效也會大打折扣，既然念兒現在用不著，給我送過來倒是也好，也算是物儘其用了。”麵子再重要，那也沒有容貌重要，趁著這會兒話題還未被揭過去，季芸知趕忙討要道。
看著快速改口的季芸知，晏姝念沒有為難她，點頭答應了下來。
聽著她這中氣十足的樣子，想來確實是沒有大礙了。
季芸知一會兒也不欲再在老夫人這兒多待，起身道“兒媳頭還疼著，便先回自個兒的院子去休息了。”
朝著晏老夫人說話，她對著晏姝念問道“念兒是回侯府，還是去娘那兒坐坐？”
晏姝念熱鬨看得差不多了，倒是想要直接回侯府，但是昨夜裡聞晉霖一再說今日他來晏家接她，倒像是她不知曉回府的路一般。
不過既然已經說好了，晏姝念總不好讓聞晉霖白跑一趟。
她隨著季芸知站起身來，道“那就去您那兒坐坐吧！”
跟在季芸知的身後走著，兩人一路未語，到了院子後，季芸知朝著身後的丫鬟道“去請兩位姑娘過來。”
等著丫鬟出門後，她才對著晏姝念解釋道“想來你也不欲和我多待，便讓你妹妹和堂姐來陪著你便是。”
難得她這般有自知之明，晏姝念笑道“我還以為你會要……”
話說到一半，晏姝念停了下來，她搖了搖頭，斂住笑容，道“如此甚好，還望你一直能保持著今日一般的清醒，我們之間的情分本就少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還望你記住這一點。”
晏姝念還願意和季芸知交談著，更多的是看在季家的麵子上。甭瞧著她外祖母嘴上說得狠，實則哪能對著自個兒一手養大的親閨女完全沒有一點兒感情呢？
瞧著季芸知被晏家欺負成這樣，她怕她再袖手旁觀著，季芸知說不定就真要被晏家給解決了。等到那時季家再知曉這些，他們指定會後悔對季芸知的不聞不問。
人啊，就是這麼糾結。季芸知若是好好活著，季家對著她已是隻剩下失望和怨恨；但若是季芸知出了事，季家怕是就隻能記起她的好了。
她不願讓季老夫人一大把年紀了，還因著這些事兒而傷神。所以她願意讓季芸知借借她的勢，至於季芸知能否抓住，那便看她自個兒了。
反正她今日走了這麼一遭，想來晏家最起碼要消停一段時間，更是不敢對著季芸知下手了。
聽著晏姝念直白的話語，季芸知笑容有些苦澀，不過還是嘴硬地說道“你還怕我會賴上你不成？放心，我這人沒有旁的優點，卻也不是那死皮賴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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