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林榆那樣說,林母再三歎息,“都25的人了怎麼還那麼天真?”
“媽我24!”林榆厲聲開口。
“行行行,你24,你24也不能這麼天真啊?讀書讀傻了?還跟我這演上瓊瑤了?還愛情,愛情是能當飯吃還是能當房子住?”林母頓了頓,繼續說道,“等你到了我這歲數…也不用到我這歲數,等你工作幾年就知道了,知道什麼才是最重要的,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全是白搭!”
林榆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到了這個年紀,其實這些東西她都明白,遇見邵牧原之前,她也是這樣想的,如果真的遇不到自己喜歡的,那就不談愛與不愛,隻談條件,搭夥過日子唄,大家都懂。
可是,那個人他出現了,也沒有征兆,也沒有預示,隻是突然降臨,像天降流星那樣砸中她,讓她覺得自己被天神選中了。
“這人聽著條件是不錯,你倆要是都願意,我可以見一見,給你把把關。”
母親的鬆口讓林榆如釋重負,心裡像是樂開了花,“不嫌他年紀大了?”
“經濟條件好,其他的小缺點都可以忽略。”眼尾的皺紋擠在一起,她笑著說,“這麼一說,彩禮是不是能給個百八十萬的?都這麼有錢了,應該也不差這點。”
原本喜笑顏開的麵容,漸漸黯淡下去,看著母親一邊包餃子一邊笑得歡實,她開心不起來。
說到底,培養她上大學,允許她讀研,都是為了讓她能找個有錢人嫁了,好收回那些年在她身上花費的沉沒成本。
可是,沉沒成本並不參與重大決定。
就因為她是女孩,就因為她沒辦法完成所謂的傳宗接代,所以她總會被排在最末尾的位置。
不僅僅是她,是所有的女孩,不管家庭普通還是不普通,都無法避免重男輕女的命運。
因為天生敏感,所以那些瑣碎的細節都看在眼裡。
家裡來客人時,上不了桌的隻是女孩。
做飯洗衣收拾屋子的也總是女孩。
口頭禪也總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養閨女沒用。
好像女孩生下來就是為某些人服務的。
那些明明也同樣是女性的人,卻總是刁鑽又刻薄的對待女性。
“總算是沒有白養你,能找個條件這麼好的,你可得好好跟人相處,彆跟人家吵架,咱家條件不好,多忍讓一點。”母親說著,那副樣子好像在巴結什麼高官厚祿的官人似的。
林榆沒有接話,手裡的餃子皮又硬又難擀,她有些難過,難過得想要掉眼淚。
可是這些話她是從小聽到大的,早就習慣了,或許這麼多年的熏陶和浸染,她也將成為像母親那樣的人,一口一個嫌棄,一口一個養閨女沒用。
可是,她不長的人生裡,除了日常生活,近九成的時間都在學習,義務教育,高等教育,她都接受了,又怎麼可能甘於被禁錮,被同質,被圈養。
她不求這個世界有絕對的公平,那是不可能的事,但想要求的不過是男女平等,不要對立,要共同的友好發展。
“你聽到沒有!我跟你說話呢!”母親咂咂嘴,皺著眉頭有些不滿。
她抬頭,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象,這天氣看著要下雪,下雪好啊,下雪就能把臟東西都帶走,還以清新不俗的新鮮空氣。
“知道了。”她說得很平靜,“他其實已經到鄔洲,昨晚到的,現在在賓館呢。”
“什麼?!”林母又炸了,“那你不早說,人都來了你才說?你怎麼想的你,太不懂事了!”
“他現在不太方便見。”
“什麼意思,來鄔洲談生意?大過年的談生意?這麼忙?”
林榆本來是要說實情的,但聽到母親這樣說,話趕話,她說,“對,他這幾天忙,等過幾天他不忙了就來。”
“初幾啊?”
“再說吧。”
“什麼再說啊?總得告訴我初幾,我不得準備幾天呀!人大老遠的來,得給人家吃好喝好啊!”
“我問問他。”
“彆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