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師廬奔出了侯老倌家,殊不知目睹了這一切的侯老倌孫媳婦正躲在床底下手捂住嘴不敢出聲。等烏師廬馬蹄聲漸漸消失了,心想烏師廬應該是走遠了還不敢出來,一直在床底下趴了一個時辰才敢出來喊人報官。可是酒泉郡本就是人煙相對較少,被朝廷征召遷入的新戶較多,很多人也互相不認識,所以過了半天,官兵鄉鄰才趕到。
查看了現場,官兵詢問侯老倌孫媳婦“是何人所為?”
那婦人一邊眼淚直流一邊戰戰兢兢地答道“姓什麼叫什麼農婦並不知道,隻是依稀聽到我爺和他說什麼通緝犯。”
“原來是他,應該就是我們要抓的那個匈奴了,沒想到竟然真的來了這裡。”
捕快接著對侯老倌孫媳婦說道,“那你跟我們回衙門做個筆錄,其他人勘察現場,看看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那農婦也是可憐,顧不得官兵阻攔,跑到後院見到自己公公和丈夫倒在血泊之中,頓時嚎啕大哭起來,在場的人無不落淚。
且說烏師廬做下慘案後不敢停留,便策馬一路向西,一口氣奔出城外。此時西城門剛打開,守城官兵見來人著急忙慌要出城,又見他一身商人打扮,以為是往來客商有急事要出城,也沒有接到禁令,便不加阻攔,任他疾馳而去。
待兩個時辰後,方才接到酒泉郡府衙下的禁令,要嚴格盤查出城之人,守城軍士方才知道城內出了命案,可是那人早已逃出城外,不知所蹤。烏師廬出城以後,頭也不回地往西走,直到看到前方一片黑森林,揚鞭策馬鑽進去。來到一棵參天古樹下,氣喘籲籲地仰脖子喝了口水,料定漢軍追不上來才坐下,打開父王給的地圖查看自己的位置,確定下一步的行動方向。
在地圖上,這片森林名叫馬迷途,森林前方有一座城關,喚作小方盤城,是一座小關。出了這座城關便出了河西走廊,進入西域境內,然後再往北走,便可到達姑師國,這條路也是漢國絲綢之路的必經之路。
跑了兩個時辰,烏師廬肚餓難耐,於是打開乾糧,就著囊中的水充饑,馬匹也在森林裡吃起草來,此處真是放馬的好地方,怪不得當年漢匈之間會為了爭奪牧場而爆發激烈的戰鬥。吃飽喝足後,烏師廬不敢久留,翻身上馬,沿著地圖,穿過森林,直奔小方盤城而來。
此時小方盤城內商旅絡繹不絕,駱駝的鈴鐺叮叮當當響個不停,彆看這座城市不大,可是相當於大漢國的國門,邊境貿易非常繁榮。西域人,波斯人,羅馬人,都能看到,世界各地的商品也都能看到,如果你是一個從漢國內地第一次來到此處的人,肯定會驚異於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更會驚歎絲綢之路的繁盛和偉大。
可是烏師廬對此並不感到奇怪,因為西域地方曾經被他的家族高壓統治,所以各地物產和人種也都見過。此刻他緊緊地包裹住麵部,不聲不響地穿過鬨市,想儘快出城。來到城門處,見城樓上看不到‘小方盤城’的字樣,城門上的匾額赫然寫著“玉門關”三個大字。
“難不成我走錯了嗎?”烏師廬一臉狐疑,為了不走錯地方,烏師廬便向路人詢問,一個過路旅客答道“這小方盤城是以前的叫法,現在早就改名了,這關據說原先有一塊翠綠寶玉在城樓上,夜裡會發光,給那些在馬迷途黑森林裡迷路的客商指路,所以叫玉門關。”
原來並沒有走錯,烏師廬搞清楚情況,便繼續往前走,烏師廬要趕在漢軍關閉城門前出城。此時,不用多想也知道,酒泉郡內的漢軍官兵肯定是在快馬加鞭趕往玉門關抓他。烏師廬顧不得多想,加快步伐,趁著人流溜出了城,朝著西北方向的姑師國奔去。
一個時辰後,酒泉郡官兵快馬趕來,張貼告示,抓捕烏師廬,剛才被烏師廬問話的那個人看到了告示,對守城軍事說道“這個人很眼熟,我見過,就在幾個時辰以前,他問了我話,然後朝城外走了。”守城軍士趕快把這個情況報告給帶隊長官,帶隊長官隻能望洋興歎,還是來晚了一步,出了這道關卡,就不是大漢地界了,就沒那麼容易抓人了。
烏師廬犯下的命案上奏到長安,武帝震怒,早朝的時候發了一通火,對百官道“小小的匈奴王子竟然在朕的邊境屢屢犯事,大漢天威何在?他以為跑到西域就沒事了嗎,這筆賬朕遲早要和這小兒算!”
朝堂之上,伏波將軍路博德站出來奏道“皇上息怒,諒這小兒翻不起什麼大浪,隻是不知道為何他要繞個大彎子跑去西域,這其中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武帝道“這點朕也疑惑,現在還不知道,靜觀其變吧,不過不管什麼陰謀,朕都不怕,難不成他比軍臣單於,老上單於還難對付嗎?”
李廣利,路博德,司馬遷等一眾文官武將皆高呼“皇上英明!”
武帝接著讓蘇文草擬聖旨給了趙破奴,告知他烏師廬的消息,加強防範。趙充國在長安城內聽說了匈奴小王子殺害漢民一事,甚為憤慨,捏緊了拳頭,恨身上千八百斤的力氣沒地方使,心想在趙破奴軍中沒能和他一較高下,以後總有機會的,到時看我不親手結果了你。趙破奴接到聖旨後,心想還好當時沒有繼續向北追擊,不然撲了個空抓不到烏師廬不說,現在草原天寒地凍,大軍定然陷入被動。
且說烏師廬奔入西域境內後,查看了地圖,西域地大物博,總共三十六個國家,但是最有影響力的是大月氏國,康居國,高昌國,烏孫國,姑師國,大宛國。這幾個國家,要麼在交通要道上,要麼就是物產豐富。所產都是各國急需的物資,所以絲綢之路貿易繁盛,國家也比較富裕強盛。姑師國是北絲路的要衝;大宛是西邊天山的要衝,扼住西域到波斯安息國的咽喉,戰略位置極其重要。
大宛國盛產良馬,裝備一支讓人聞風喪膽的騎兵隊伍少不了良馬,大宛國是匈奴良馬的重要產地,備受匈奴單於的拉攏與控製。大月氏曾經是西域強國,可是被匈奴打擊,國主頭顱被老上單於製成酒器,所以大月氏隻能西遷,留下來的叫小月氏,不再參與諸國戰爭。
烏師廬看完後藏起了地圖,這幅地圖在荒原裡就像眼睛一樣珍貴,有了它就不會再迷路,是當年匈奴騎兵橫掃西域時繪製的。烏師廬跨上馬向北策馬而行,西域的落日真是美極了,一望無際的大地上一馬平川,浮雲流動,起伏的馬背伴著起伏的山巒在大地奔馳。烏師廬曉行夜宿,不斷熟悉著地形,有需要記憶的還會在地圖上標注,為自己日後率軍卷土重來重新控製這片土地打著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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