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一輪圓月正在穿過雲層,緩緩升起。
有希子繼續撥打明月的電話,雖然並不清楚明月的手機電量還能堅持多久,但萬一被接通呢?隻要接通一次,哪怕時間很短暫,隻要接通了,隻要聽到少女們的聲音就好了。
但是太多次失敗了。
工藤一家連同周圍的警官們都很緊張,優作卻皺起眉頭。
“老爸,我覺得不太對。”工藤新一焦急的看向優作。
優作點點頭,說“的確不太對。”
“怎麼了?”目暮警官抹了一把頭上的汗。
“掛斷的時間不太對,之前幾乎都是響了幾秒鐘就被人掛斷,但從剛才開始都是響了一分鐘後係統自動掛斷的。”
有希子緊握住手機,看向優作,“為什麼會這樣?”
“估計發生了什麼變故,有希子你繼續打,我們要趕緊出發了,先用儀器在那商場附近尋找吧。”
有希子再一次撥打明月的手機,但很意外的是,這次電話被接通過!
所有人都做好了準備。
有希子連忙說“你要的贖金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在哪裡交付?還有我們想聽下孩子的聲音,確認下孩子是否安全。”
然而聽筒那邊沒有任何回音,隻有呼呼的風聲。
有希子整顆心被揪緊,急切的說“喂,聽得到嗎?”
“喂?你好,你在聽嗎?”
沒有任何回應,監聽的警官也皺起了眉頭,聽筒傳來的隻有風聲,很大的風聲,這樣的背景音在任何一個地方都可以聽到,沒有什麼特色,那麼就意味著搜索範圍非常大,尋找起來非常困難。
“我們的贖金已經準備好了。”有希子有些焦急了,然而對麵卻一點回音都沒有,就像幽靈接通了電話。
車上一群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大氣不敢喘一口,有些警官甚至捂住了自己的口鼻,憋住了氣,生怕有些許聲音沒有聽到。
然而聽筒那邊傳來的依舊隻有呼呼的風聲,像天台的風,像高層建築的風,像在山野之間的風。
目暮警官示意有希子繼續說,他們還沒完全捕獲到信號源,有希子隻好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然而聽筒裡隻有呼呼的風聲,所有人都不清楚電話那邊究竟發生了什麼,而且人質現在是死是活完全也不得而知。
在場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
你談條件也好啊!多離譜的條件都可以提啊!不要這樣宛若死寂啊!監聽的警官在內心裡嚎叫著咒罵著,卻咬緊牙關盯著進度條。
90……
91……
捕獲信號的進度條快要走到頭了,在堅持一下就好!
有希子依舊重複著說,不停的說,她覺得自己演戲這麼久了,什麼舞台都站過了,應該遇到任何事情都不會很緊張,但有希子手心裡全是汗,她害怕自己說錯話,萬一激怒了對方,傷害了那兩個孩子怎麼辦。
進度條在緩慢的增長。
97……
98……
還差一點點了!
所有警員的眼睛都死死的盯著進度條,心裡叫囂著快一點啊!快一點啊!
聽筒那邊依舊隻有風聲,沒有任何人聲,一片死寂。
工藤新一捏緊了拳頭,咬緊牙關,奪過手機,大聲咆哮“你說話啊!彆不說話啊!告訴我們怎麼交贖金都好啊,彆一聲不吭啊!你……”
新一還想繼續咆哮,卻發現電話已經被掛斷了,呆愣愣地看向手機,手機屏幕已經黑了,對方掛斷了電話。工藤新一僵硬的扭頭看向優作,問“爸爸,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進度條定格在99上,差一點嗎?隻是差一點嗎?
優作並不說話,有希子小聲的抽泣起來“她是不是已經遭遇不測了?”
沒有人回答,所有人都緊緊盯著進度條,似乎隻要盯住,那麼就還能往前走一格,隻要走一格就好了。
“叮!”
100!
所有盯著屏幕的警官們緩緩地吐出一口氣,雖然他們知道這隻是剛剛開始,不過有了方向總比毫無目標的四處尋找要快的多。
“信號已經捕獲成功了,我們現在馬上過去!”目暮警官連忙叫上優作。
在車裡優作還在思考剛才聽到的風聲,找了監聽的警員要了錄音,反複聽,卻真的沒有聽到絲毫有用的聲音。眉頭皺起,心生怪異之感,有些懷疑接通電話的人故意讓他們聽到。
那麼是誰接通了電話,又是誰掛斷了電話?
有希子擦乾眼淚,問優作是否還要繼續撥打電話。
優作思考了一下說“繼續打電話,不過頻率不要太高,十分鐘打一次,我擔心明月手機電量。”
有希子掐著時間打,但之後的電話卻再也沒有人接通。
所有人的心再次懸了起來。
皎潔的月光透過了通風口擋板的細縫,留下了大大小小的圓形光斑。
兩名少女蜷縮在通風管道裡不敢發出一絲聲音,腳下傳來兩名綁匪用棍棒敲擊物品的聲音,或者是金屬碰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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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仔細聽著外邊的動靜,略有一些心煩。
殺掉那兩個綁匪並不是特彆困難的事情,困難的是後續警方的調查,畢竟身邊還有一個鈴木集團的二小姐。
再用之前的方案處理這次事件難度也很大,兩個少女串口供並不是一個可靠的方案,而且還會引起警方更多懷疑,更何況這間倉庫裡的炸彈可並不像是因為分贓不均而殺人滅口的,反而更像一開始就預謀殺人。
不過現在看來,綁匪似乎在某些事情上產生了分歧,雖然可以做一些文章,但如何去離間就成了一個問題,畢竟如果不動用特殊手段的話,根本無法傳遞出去信息。
希望那群警方能給力點,不過相對於還在尋找兩人下落的綁匪來說,另外一個才是更麻煩的。
明月歎了口氣,耳邊滴答作響的炸彈也在提醒著她,果真給她的時間不多了,必須要去解決了。
聽著腳步漸遠,明月拉著園子趕緊往前爬,沿著通風管道七拐八繞,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四周沒有聲音的出口,剛準備將擋板拆下,卻聽到玻璃破碎的聲音,果不其然那兩個綁匪很快就趕過來了。
明月看向園子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園子死死捂住自己的嘴。明月將耳朵貼在管壁上聽外邊的聲音。
三個腳步聲,破窗而入的那個人是誰?突然出現的第五人究竟是敵是友呢?
明月試圖通過聲音分辨哪兩個是綁匪,哪個是新出現的,然失敗了,自嘲的笑了笑,自己果真不是綠川唯,聽腳步辨認人的事情,果真是很難做到的。
黑色的大鳥在漆黑的夜空裡飛翔,一個熟悉的身影被捕獲到。明月咬了咬牙,又多一個人,真是添亂,難度係數又增加了不少。
聽到聲音的綁匪迅速的趕到玻璃碎裂的窗口,但似乎沒發現蹤跡,一名綁匪趴在窗沿往下望,“她們跑了嗎?”
另一名綁匪蹲下身查看地上的玻璃碎片,眼神變得凶狠,說“不,並沒有,玻璃是往裡麵掉落的,所以應該是有人進來了。”
綁匪又往窗外看了一眼,不可置信的說“從二樓進來的?這怎麼說也有四五米高吧。”
“一個身手不錯的家夥。”
“那些條子?”
“誰知道呢?”
明月和園子就聽到了子彈上膛的聲音,明月的心沉了沉,有點棘手啊。明月趴在擋板上,透過縫隙往外看,那兩人已經走遠了,拉了拉園子,然而園子卻一動不動。
園子小臉煞白,已經害怕的渾身發軟,濕漉漉的眼睛看向明月,抖動著雙唇,顫抖地小聲說“明月要不你走吧,彆管我了。”
明月聽著外邊的動靜沒回答,歎了口氣。
在溫室裡養大的花朵啊,善良到願意自我犧牲了呢,可惜你的死對我來說百害而無一利,一死了之很簡單,後續麻煩事一大堆。
園子顫顫抖抖地解下手上的手鏈,顫顫抖抖地戴在明月的手上,明月有些疑惑不解。
“如果隻有你一個人,你是可以逃走的對嗎?”園子爬到明月身邊,“我看的出來,你有這樣的能力。”
明月並沒回答,看向手腕上被園子係上的手鏈,昏暗的通風管道裡看的並不是很清楚,但外觀還是可以辨認出那是一條四葉草的手鏈。
園子用臟兮兮的手抹了一把眼淚,臉上弄黑了一大片,“告訴我爸媽,我其實很愛她們,告訴我姐姐,隻能讓她辛苦操持家裡的事情了。告訴小蘭,我很珍惜和她的友誼。幫我祝福小蘭和新一,雖然我沒辦法看到他們走到一起了。告訴工藤那小子一定要對小蘭好,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他……”
園子小聲的絮絮叨叨,眼淚卻止不住的往外流,用她臟兮兮的手抹了一遍又一遍,將自己弄成一隻花貓。
明月解下手鏈,塞回園子手裡,說“還沒到交代遺言的時候呢,再說你說那麼多我怎麼記得住?”
園子低著頭看著手裡被塞回來的手鏈,眼淚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沒有抽泣,沒有發出聲響,隻是一個勁的掉眼淚。
明月仔細聽了聽四周,很安靜,便取下通風口的擋板,探出頭來,月光皎潔,四下無人,尋了一處結實的支架,將繩梯固定好,自己迅速爬下來,並將繩梯底部拉好,招手讓園子下來。
園子從管道裡探出頭來,四下看了看,手和腿似乎都不受自己控製了,但她一口貝齒緊咬,哆哆嗦嗦地爬到了繩梯上,努力平衡著自己身體,控製好手腳,緩緩的往下爬。
一節、兩節……
七節、八節……
顫抖著繼續往下爬,園子知道還有三節就可以落地了,因為她認真的數過了,她不想死,她也不想給明月拖後腿,雖然很害怕,但卻努力克製著。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越接近地麵,就越害怕,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園子整個人顫抖的更加厲害,一腳踩空,手沒抓穩,摔倒地上,弄出了不小動靜,不過還好距離不高,人並未受傷。
明月連忙鬆開繩梯,從地上一把將園子拉起來,拉著就跑,那兩名綁匪就在附近,剛才的聲音一定被他們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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園子回頭看了眼繩梯說“我們不取下來嗎?他們會發現我們的。”
“沒有時間了,我們要趕緊離開這個地方,他們會找過來的。”明月眉頭緊鎖,銷毀繩梯是最優的辦法,但事情如此突然隻能先放棄了。
明月拉著園子往樓梯口跑去,不出意外,她們聽到了身後傳來腳步聲。
兩人順著樓梯往一樓跑去,倉庫大門是被鎖住的。暴力破門,明月自認為自己沒有那本事,用技術開鎖的話,時間估計不夠。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園子渾身顫栗不止。
“我找到你們了喲~”男人略帶調戲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明月連忙拉著園子離開了倉庫大門,畢竟這是她們唯一能逃出生天的地方,明月他們能想到,綁匪自然也是知道的。
漆黑的一樓沒有窗,宛如地下室一樣,然而背後突然有燈光亮起,那綁匪為了更快的找到她們打開了電閘,一層突然燈火通明。
地麵上原本愜意慢慢爬行的蟲子,受到燈光的刺激爬的飛快,一溜煙就鑽進了黑暗角落。
明月拉著園子逃進更衣室裡,這個更衣室應該是給倉房工人用的,裡麵是一個個緊挨著的鐵皮換衣櫃,有的上了鎖,有的敞開著,有的裡麵放著各種打掃工具,有的裡麵還掛著勞動服,明月拉著園子藏在狹窄的換衣櫃裡。
明月將躲藏的衣櫃弄成從外部上鎖的樣子,兩人的後背緊貼在薄薄的鐵皮櫃壁上,大氣不敢喘一口,園子捂住自己的嘴巴,明月咬緊後槽牙。
腳步聲越來越近。
“哎呀,彆躲了,我看到你們了。”男人的聲音響起。
園子咬緊嘴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一絲聲音,眼睛裡全是驚恐。
“你們是藏在這裡嗎?”男人的聲音很柔和,像是在玩捉迷藏的遊戲。
明月聽到了鐵皮門被打開的吱呀聲,距離很近了。
“哎呀,不在啊,”男人的聲音裡似乎帶著一點失落,“那是在這裡嗎?”
“哐!”
棍棒擊打鐵皮聲,聲音很大,甚至有些刺耳,明月皺起眉頭。園子瞪大了眼睛,淚水無聲的滴落,但是依舊死死捂住嘴,不讓自己發出絲毫聲音。
然後又聽到猛烈的搖門聲,似乎是想把已經捶癟的鐵皮門拉開。
“不要躲了哦,畢竟傷到你們,我可不願意啊。”男人的聲音裡帶著蠱惑人心的溫柔,似乎是在呼喚淘氣的妹妹。
但明月聽到了刀子劃拉鐵皮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