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三娘指了指前麵的房間說道,“這裡就是羅萬通呆的地方,不過他究竟在不在裡麵,沒人知道。因為你也看到了,他們所在的房間其實是整個黃泉客棧地下室最上麵一層,房間裡麵有通往第二層的通道,上麵沒有鎖。如果他們想下去,也不會阻攔。大管家說了,對於他們來說,鎖隻是一個心結,他們想要解鎖,根本困不住。剛才我們去了鬼影伍六七的房間,裡麵沒有人,這說明他已經下到了下麵一層。”
“這黃泉客棧究竟有幾層?”寧衝忽然好奇地問道。
“不知道,大管家說他知道的隻有三層,這地下室猶如地獄,越往下麵罪孽越深,所以我猜可能有十八層吧,因為這些人在進入地下室的時候大管家說過,十八層地獄的最底層看似最痛苦,其實是解脫。所以在第一層的人如果覺得有勇氣下第二層了,才會下去,當然也可能永遠沒有勇氣下去。”丁三娘搖搖頭。
“這麼詭異莫測?”突然之間,寧衝覺得這黃泉客棧還真不一般,首先它並不是固定的地方,這點其實寧衝明白其中的道理,有人說它是鬼客棧,隻有夜晚出現,白天會消失。之前寧衝在海上做教頭的時候曾經跟水師總督出海巡防,在東海境線遇到過一個神秘島,隨行的海軍以及開船的水手都說那個神秘島非常詭異,雨水季節會出現在海麵,陽光烈日之時卻會沉在海底,不見蹤影。水師總督解釋,其實那就是一個特殊的地勢構造,神秘島的下麵應該是接著海眼,雨水多的時候,海眼被灌滿水,然後神秘島就會浮出來,烈日之時海眼的水下沉,神秘島就會陷下去。所以之前聽到黃泉客棧的情況,寧衝就感覺它應該跟之前見到的神秘島情況差不多,隻不過一個是在海上,一個在陸地。
“大管家這麼說的,其實我對於這黃泉客棧也不了解,因為我隻能聽從大管家的吩咐,至於這裡的其他事情,大管家會處理好。”丁三娘笑笑說道。
“那如此說來,大管家才是這黃泉客棧的真正主人了?”寧衝說道。
“自然不是了,他都叫大管家,說明也是這客棧的管家,大管家的上麵還有人,隻不過我們從來沒見過而已。”丁三娘說道。
寧衝往前環顧了眼前的房間,然後目光落到了前麵牆壁上,那裡有一道卦令掛在上麵,他走過去看了一下,隻見上麵寫著,銀龍長軍離家遠,十站九勝將軍塚。
“這個就是當年羅萬通給譚力飛的軍行卦?”寧衝說道。
“不錯,這個卦也是讓羅萬通一舉成名的乾坤卦。大家都知道,當年在京都羅萬通的卦都是靠著他弟弟羅萬春應驗,但是譚力飛的平西出行,那可是羅萬春無法左右的,所以那次以後,大家才知道,原來羅萬通其實真的是神卦,並不是人們所想那樣。當時譚力飛拿到這個卦的時候並不相信,甚至將卦語直接扔了,好在他的副將為了給羅萬春麵子,將解卦錦囊拿在了身板,於是在眾人疑惑擔心下,平西大將軍譚力飛率領十萬鎧甲軍奔赴戰場,聽說他們走的那天,京都正好下起鵝毛大雪,將士們的盔甲上落滿了雪花,一眼望去,像是一條長長的銀龍。這正好像極了羅萬通給譚力飛卦語的第一句,銀龍長軍離家遠……。”丁三娘看著前麵的卦語不禁感歎道。
雪不大,但是一直在下。
副將看著前麵的譚力飛欲言又止。
其實不止副將,所有知道羅萬通給出的那兩句卦語的人內心都有點疑惑,眼前的這個事情究竟是巧合,還是真的?
銀龍長軍離家遠。
在出發之前,還有人在議論羅萬通的卦語是胡說八道,鎧甲軍的顏色是金色的,即使他要形容鎧甲軍出征,那也該是金龍,怎麼會是銀龍長軍呢?
可是,當他們大軍走出京都,天空下起鵝毛大雪的時候,站在領軍車上回頭一看,雪花落在將士們的鎧甲上麵,頭盔之上,金色的鎧甲真的變成了銀色,長長的大軍也真的變成了銀色的長龍。
“雕蟲小技而已,何須當真。”譚力飛冷哼一聲,他自然也看出了眾將士的疑慮。
“不錯,這天下大雪,什麼顏色的衣服都會變成銀色,隻是我們出征之前,銀色不太吉利,不願意說而已。父帥,至於後麵十站九勝,更是一句廢話,誰不知道我們譚家世代軍將,功勳赫赫,就連街頭小兒都知道譚家出兵,攻無不勝。”譚力飛的兒子譚成說道。
“成兒說的沒錯,這話不但說給將軍們聽,更要傳給士兵們聽,要讓大軍知道,我們打仗靠的是能力,不是什麼惶惶而語,如果算命的都能決定打仗的輸贏,那我們這些馬革裹屍的武將軍士還有什麼用?自古以來都是紙上談兵誤軍機,將軍在外立國威。”譚力飛冷聲說道。
“好一句紙上談兵誤軍機,將軍在外立國威。元帥的話,末將受教了。”副將以及旁邊的將軍們紛紛說道。
戰報一封一封從前線傳到京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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葦河站,勝。
天文站,勝。
文城站,勝。
遠守站,勝。
鹿鳴站,勝。
元武站,勝。
洛水站,勝。
百寧站,勝。
騰林站,勝。
十站之爭,隻剩最後一站,銅峰站。
這一站,關係著兩國今後數十年的安穩,同樣也關係著譚力飛能不能大獲全勝。前麵九站之捷,也許是因為羅萬通的卦語,所有人似乎都不覺得奇怪,到了這最後一站,所有人的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雪已經停了十天。
銅峰站,看起來沒什麼特彆之處,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出入關口要經過一座叫銅峰的山頭,所以這個關口也因此而得名。
“元帥,敵軍已經連敗九站,這銅峰站也是他們的最後一個防線,我們大軍連戰告捷,將軍士兵上下一心,我看完全可以一舉拿下,早日班師回朝。”先鋒官提議道。
“對,前麵的大小之站都勝了,這小小的銅峰站有何難?我現在就帶人過去拿下對方主將。”中鋒將說道。
“大家還是要謹慎為好,這銅峰站雖然不大,卻是敵軍最後一站,之前的戰鬥,敵軍可能因為有退路,所以不會做全力之爭,但是這銅峰之戰關係到兩國之間最後的較量,再加上敵軍大部分都是遊牧民,從戰鬥技術上來看,他們習慣做最後一擊,所以我們切不可小看這最後一站。更何況?”副將說道。
“更何況什麼?副將莫非又要提那算命的羅萬通?我看他純屬扯淡,等我們這次大獲全勝,班師回朝了,我們可以不要軍功,但是必須請皇上斬了這個禍亂軍心的老匹夫。”中鋒將怒聲說道。
“對,我們現在大軍幾乎沒有損失,就是用人海戰術,這敵軍也根本不是我們的對手,這銅峰之戰我看根本都不用擔心,我們誌在必得。元帥,所謂兵貴神速,下令吧,正好等到雪化之前,我們可以回到京都,全軍上下還能趕上新年。”先鋒官跪地說道。
“各位稍安勿躁,容我想下再做決定。”譚力飛並非魯莽之輩,他十八歲上戰場,跟著父親兄弟殺敵滅將,經曆大小戰役不計其數,戰場風雲變化莫測,幾千精兵打敗數萬大軍的先例很多,所謂兵者,不在於多,還要看天時地利人和。
深夜漫長。
副將來到譚力飛的賬前,看到他在看著銅峰站的地圖,眉頭緊縮。
“元帥還在擔心明天之戰?”副將問道。
“銅峰之戰確實非常關鍵,朝內多少雙眼看著,更何況還有羅萬通的卦語,我不得不深思遠慮啊!如果這一站敗了,我譚家沒落沒關係,整個盔甲軍也將徹底沒落,你也知道這盔甲軍是我祖父傳下來的,軍中很多都是父子關係,可以說這是千萬個家庭在這裡。所以這一站,我決定謹慎攻之。”譚力飛說道。
“其實我也是這麼認為的,銅峰站主通口狹小,我軍人數太多,反而不占優勢,敵軍是遊牧民族,擅長遊擊戰,所以他們的靈活性要比我們強很多,如果我軍大部隊過去,很有可能呈老鼠攻大象局麵,到時候首尾難應,最終可能會被對方前後夾擊,層層剮殺。”副帥說道。
“你說的沒錯,這也是我所擔心的。所以我準備讓先鋒官帶一隊人過去做接應軍,另外讓中鋒軍開路,我做後衛軍跟在其後,你和譚成率主力軍按兵不動,如果我們贏了你們再過來,如果我們輸了,你們千萬不要救援,至少可以保存實力,即使拿不下銅峰站,我們回去也不算完敗,畢竟主力軍還保留著。”譚力飛對副帥說出了自己的計劃。
“好,元帥的計策萬無一失,無論這一站輸贏,我們都可以全身而退。”副帥說道。
走出營帳,看著滿天繁星下麵的白雪皚皚,副帥眼裡閃出了光,他拿出了那個羅萬通給譚力飛的錦囊,不禁握緊了,譚力飛的計劃安排可以說已經定性了這次戰爭的結局,無論輸贏,他們都會安然無恙,即使丟了銅峰站,羅萬通的卦語其實也不算準,因為他們盔甲軍的主力軍根本都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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