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回來了!”靜姝在演武場的牆頭向外張望著,她的喊聲讓演武場上其餘紫旗的師兄皆回頭觀望。
此時平生醉剛從錦衣衛的後門走了進來,順著靜姝的聲音看了一眼,點點頭,經曆了一年多內修,在長山嶺風霜的洗禮下,他更成熟了,棱角分明的俊美的臉上略長出一些黑色的胡子,長長的頭發散落在兩側,全身上下透著一種男子漢特有的氣息,步履矯健有力身法更敏捷,冷傲孤清,盛氣傲嬌,他直接穿過了偏殿,走向議事堂。
皇甫遙正在殿中與軒轅狂狼、謬櫻等人議事。
“孽徒平生醉麵壁之期已過,特來回稟!”平生醉聲音渾厚,鏗鏘有力,舉止分寸有度。皇甫遙看著他規規矩矩的跪在下麵,多了些穩重,少了些稚氣,不禁又是多了一分的喜愛,看來在獄下之獄的半年內修,讓他長進不少“起來吧,知錯就好!”
平生醉此時卻未起身又磕頭道“徒兒自知需要多方磨練,今日麵壁期已滿特請準下山,望您老恩準。”
“什麼?”皇甫遙一愣,這剛下山回來受完罰,如今怎麼又要出去,山下有什麼吸引著你啊,他瞅瞅謬櫻心說“看了吧,這就是你的弟子!還想把錦衣衛的大任交給他呢,他倒好!”謬櫻也是聽著又急又氣,暗道,你是不是傻,總指揮使很有意委你以重任,你就不能先在山上規規矩矩呆兩天麼,想著他不禁對平生醉使眼色。
此時唯有一人大喜,誰呀?正是軒轅狂浪。平生醉是所有弟子中最聰明,資質最高之人,而且是皇甫遙親授武功自然是總指揮使心尖上的人,而這樣的人卻偏偏是在謬櫻旗下,因此對他而言不能不說是一個威脅了,他做夢都希望平生醉可以離開錦衣衛,沒想到這一年過的這麼快,這小子不但回來了,這一年閉關修行反倒讓他的武功增長了很大一塊,這樣呆在錦衣衛,恐怕以後就沒自己什麼事了,如今他竟然自己說出要下山曆練,真是件天大的好事。
“真是有誌不在年高!平生醉能認識自己的不足,有下山曆練之心是好事,畢竟武功再好也要去江湖中走走才夠成熟,我覺得應該給他這個機會,總指揮使你說是不是!”
皇甫遙斜了他一眼“錦衣衛這許多的事物如還不夠他曆練的?”
軒轅狂狼乾咳一聲,心中一轉突然想起一個好辦法來,“總指揮使,前些日子我們給燕王派去充實司務所的弟子,王爺對他們頗有些不屑,如今不如讓平生醉去燕王那裡當差,一方麵可以監測王府,一方麵讓燕王見識一下我們錦衣衛的實力,不要讓他小看了我們。”
“什麼?讓醉兒給人家看家護院?”謬櫻白了軒轅狂狼一眼。
“謬櫻,你怎麼能這樣想呢,那是我們大明的司務所,報效國家,怎麼能說給誰看家護院呢!”二人正在那爭論不休之際,平生醉反到上前磕頭“師父平生醉而願意,”又反過來對軒轅狂浪說“多謝師叔舉薦。”
“什麼?”謬櫻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向孤傲不遜,不拘禮數的平生醉,如今竟然願去王府當個校尉?
“你真願意?”平時派他執行朝廷的任務,他都嫌煩,如今……皇甫遙似乎看出了平生醉下山的決心。
“弟子願意!”
“雖然你是錦衣衛身份,但卻也是一個普通的校尉,身份低微,你也願意?”
“也不算普通校尉,”軒轅狂浪趕緊補充似乎就怕平生醉反悔“我自會修書給王爺,到時王爺自會高看於你!也算是前程似錦!”
“既然去曆練,自然從最低層坐起,校尉又何妨呢?弟子願意!”平生醉答道。
皇甫遙點點頭,暗想,這樣也好,也讓他見識一下世間的高低貴賤,真正可怕的不是武功,這樣對以後或許更有好處,於是說道“好!這才是我錦衣衛的壯誌男兒,準了!”
“師兄?”謬櫻一臉懵的看著皇甫遙。
“謬櫻,他現在已經武功超凡,放眼江湖又有幾個是他的對手,而且心性過於高傲,去曆練一下難道不好嗎?”
“這……”謬櫻聽了也不覺啞口無言。
皇甫遙回身提筆在桌上寫了一封信,“醉兒,此信交於王爺以後你就在王府好好做事吧!”
“多謝指揮使!”平生醉接過信箋如釋重負,又來到謬櫻麵前磕頭拜彆。謬櫻搖搖頭,還是那句話“人生險惡,不要太兒女情長!”或許此時謬櫻已經猜到了徒弟的心思。
平生醉點頭稱是,隻是如今他的決心是任何人都無法動搖的,磕頭拜彆毅然離去,甚至沒有回住所收拾,帶著書信直接背著包裹下山去了。
“師兄!”
“師兄!”平生醉回頭一看,是靜姝和伍全。
“師兄,原來這是真的呀,黑旗的師兄都說軒轅狂浪趕你下山,我們還不信呢?師兄,你不要走,我們一起去找指揮使說理去。”靜姝急切的說。
“就是,我們就跪在議事堂外不起來,直到指揮使收回成命,絕對不能讓軒轅師叔得逞!”伍全義憤填膺跳著腳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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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醉淡然一笑“你們可信?師叔能趕我下山?”
“……”
“是我自己要下山,我還要感謝他從中幫襯呢。”
“你願意?你願意去王府當校尉?”
“是啊!要不然就憑他軒轅狂狼,能讓我離開,就算他有這本事,指揮使能答應,那可是我親師傅呀!哈哈哈!”平生醉笑道“當然今天還要感謝軒轅狂狼給我找這麼好個借口呢,要不然師傅估計不會放我下山了。”平生醉自然高興,因為他已經想好了,就算指揮使不準他還是要下山的,偷偷下山,大不了回來接著麵壁,而如今,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去燕京,自然是開心。平生醉的心中就像初春的山野,全部都是陽光,全部都是希望。
“為什麼呀,”靜姝嘟著嘴低聲嘀咕。
“我喜歡啊!”平生醉一邊說一邊轉身往山下走,尋思著等傍晚時分是否可以進燕京。
“師兄!”靜姝伍全一個在左一個在右緊緊跟著他。
“師兄,你難道真的還要去等你的朋友麼?”靜姝突然想起什麼“這也太可笑了吧,你們都沒有一個像樣的約定呀,何況這是都過去一年多了,彆說她不會來,就算來了,找不到你,估計也早走了!你說是吧!”說著他推了一把伍全。
“是啊,是啊!”伍全愣了一下急忙迎合著。
平生醉心裡一酸,轉身把他們二人攔住“你們快回去吧,我已經想明白了,無論她在不在,我都會去燕京,無論她來不來我都會在燕京等!”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師兄!”靜姝和伍全再想追,卻見平生醉已經用出神行之術,三縱兩躍飛一般的奔下山去,他們怎麼可能跟的上他的身法轉眼間,他就消失在了茫茫群山之中。
葉小開一邊看守鐵爐一邊算著日子春去春又來,轉眼已經一年了,從急躁到淡定,但從來沒有失望過。雖然一直沒有平生醉的消息,但鐵匠居在她的打理下已經出具規模,金大師在鑄造鐵器上的確有些奇術,隻是太過於癡於對極品的研修,疏於與人交際,故他的鐵匠居曾一直處於半開張狀態,可是葉小開不同,她聰明也算勤快,而且說話委婉,不耐其煩,沒有多久不但掌握了一些鑄鐵的技術,而且也迎得了很多客戶的好評,鐵匠居日益繁榮,生意也越來越好,這就是葉小開想要的,一個江湖人自然要用兵器,那打造兵器自然回去最好的鐵匠居,既然自己找不到他,或許可以讓他送上門來,這不是更有希望麼?
如今旁晚時分,大小店鋪基本都關張了,鐵匠居也不例外,葉小開一如既往地跳上了鐵匠局的鐵爐房的房頂,坐在上麵發呆的望著城門。鐵匠局位於燕京西城牆的內外兩牆之間,它的北側是一片空地,可以直接看到燕京的西城門。葉小開每日早晚都坐在鐵匠區的鐵路屋頂,看著城門下的人進進出出,或許希望在那一瞬間可以看見他的身影。一晃一年多了,卻絲毫沒有他的消息,難道真如老金所說,他真的不在燕京?可是,無論他在不在,他一定會來的。葉小開一向都是一個非常樂觀而自信的人。“或許他正在來燕京的路上,或許他一會兒就進城了呢。”葉小開想著似乎看見了他飛馳而來的身影,不由得嗬嗬傻笑起來。
夕陽西沉,來來往往的人的影子被越拉越長,進進出出的人也越來越少,古老的燕京西門就要關閉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卻未出現。
“葉小開!”金大師大喊“哎吆,你咋又爬上去了,快下來,早晚有一天,這屋頂要被你踩塌了!”老金搖著頭,卻沒有半點心疼屋頂的樣子,“快下來,吃飯啦!”金大師不但打鐵有奇術,做飯也是出奇的香。這一年葉小開是越來越喜歡這個奇葩的老頭了,她對他嘿嘿一笑,又不舍得向城門望了最後一眼,從屋頂上跳了下來。當失望已經成了習慣,還會難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