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朝廷施行了屯田製,以防擾民,以兵養兵,但是仍無法扼製一些人的貪婪,尤其是一些護衛所的長官,不但經常克扣收下兵丁的糧餉,對附近的普通百姓更是明裡暗裡的欺淩,百姓苦不堪言,被虐待的士兵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百般無奈之下才會逃離甚至跑去關外。夏雲柯就是這樣的人,當他辦完母親的後事的第一天就火燒了營房不知所蹤。燕王府到處張貼告示通緝這個犯案的逃兵,卻毫無消息,有人說他已經死了,有人說他去了關外,淡淡的事情淡了下來,一切似乎都銷聲匿跡。
兩年後的一個晚上,孫百戶酒足飯飽從燕京最大的酒樓—某某樓儘興而歸,他一邊唱著淫詞爛調一邊搖搖晃晃的在街上走著,若不是突然傳來消息,有千戶大人的公文到了,他是絕對舍不得離開某某樓的,尤其是在豔春園招去的兩個小妞,真是風騷的很,孫百戶想起那溫香玉暖的兩個小妞,不由的舔舔嘴唇。
此時一般的百姓早已經熄燈歇息了,當他走過幾個大商鋪以後,小街上已經完全被夜色包裹了,這條路他已經走了幾百回了,就算是閉著眼他都不會走錯。他半睜著眼,夜風襲來,有些涼意畢竟已經還是入秋了,他打了個冷顫,酒也醒了許多。此時已經到了雲岩寺附近,這邊有一座小橋,橋下的池塘與護城河緊密相連。過了這個石橋就離府邸不遠了。孫百戶想著走上石橋,忽然覺得人影一閃,前麵出現了兩個黑衣人攔住去路,黑巾蒙麵,每人手裡都拿著一把明晃晃的柳葉刀,細而短,冷森森的看著他。孫百戶一怔立刻一身冷汗,酒也全醒了,二話不說,回頭就跑,剛一回頭就站住了,不知道什麼時候一個黑衣人已經站在了他的背後,相同的服飾相同的刀,冰冷的氣息填滿了整個空間,死亡的味道漸漸襲來,孫百戶張嘴剛要大喊,而這三個人比他更快,同時衝了上來,每個人都出著相同的招式,隻見一番的刀光閃過,三人又同時退回原來的位置,太快了,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孫百戶張著嘴站在那,片刻,接著鮮血從他身上劃過的刀痕下噴射出來摔倒在橋上,這時孫百戶身後那個黑衣人走了過來,用刀尖在孫百戶屍體旁的石板上刻了一把小刀,三人相視一笑,飛身而去,濃厚的夜色包容了一切,直到第二天清晨,勤快的小販趕往集市的時候才發現。
自此之後時不時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每次作案的現場都會留下一把小刀的圖案,因此這幫人被人成為小刀會。
小刀會行動迅速,秒人於瞬間,而且從來不留活口,犯案多起,卻從未失手,也就從來沒有人知道他們到底是什麼人,更不知道這群人在什麼地方。每次都會消失的無影無蹤,官府也就無從查起。而小刀會他們專殺貪贓枉法霸道專橫的軍官老爺,還有為富不仁的欺行霸市的奸商,對老百姓從不侵擾,甚至有時還會撒些銀錢在一些非常困難的家庭門前,有人會所他們是土匪強盜,有人說他們是俠客義士。
燕王爺甚是為此時焦慮,雖然這小刀會還沒有入王府作案,但誰敢保證他們以後不會,如此膽大包天,或許哪天對自己不滿了,保不定就會闖到王府來。恐懼來自未知,小刀會就是一個未知。
“怎麼可能找的到,都沒有見過,就算遇見了也不認識呀!”參加全城搜捕的士兵不斷議論,搜索起來更是敷衍了事,畢竟,小刀會隻是殺專橫的軍官,而那樣的軍官真是殺一個少一個,樂的開心呢,哪個士兵會積極的去做事呢,交差而已。更可笑的事,自此燕京那些貪贓枉法克扣軍餉的軍官,竟然收斂血多,奴役百姓,欺行霸市的奸商也都收斂起來。
以惡治惡,見效果真快的很,卻又是另一種悲哀。
轉眼,清明已過,燕京還是微冷,葉小開早早的打開鋪子,燃起了鐵爐。新的一天,新的開始,
新的開始就有新的希望,自從葉小開來到燕京,金一指已經成了甩手掌櫃,動嘴不動手,不過對葉小開也是真心傳授打鐵技術,似乎真的想讓葉小開繼承這門手藝,而葉小開也是真的學,隻有用心做事的時候才可以忘記那個名字,葉小開就這樣陰差陽錯的成了一名鐵匠,這也是金一指最得意的。
“小開!”
葉小開正撥弄著鐵爐下的柴火,突然一個人跳到他的麵前,唬的她下意識向後閃身。
“三子!?”葉小開瞪了他一眼,“冒失鬼!”
啊三,二十幾歲的壯小夥子,聽說是西山獵場的一個獵戶,高達粗壯,一個標準的北方大漢身板,然而卻又麵容清秀,他經常在葉小開這裡定製鐵器,一來二去便熟識起來,一般熟識的人總是少很多客套,那過去客套的人肯定是因為陌生。
“唬我一跳,你這一清早的一驚一乍的!”葉小開繼續撥起爐火。鐵爐下的火是有規矩的,或猛烈或綿長或溫和,用途各不相同,失之毫厘那淬煉出來的東西就差之千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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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開啥時候這麼膽小了,”啊三笑嘻嘻的說。
“你看她娘娘們們的,肯定膽小唄!”一個粗礦的聲音。
小開巡聲望去,一個臃腫的少年走了進來,比三子矮半頭,皮膚黝黑,正對著他傻笑呢。小開皺了皺眉。
“你小子怎麼說話呢!”啊三拍了一下那小子的腦袋,“我們小開你也敢說,你找倒黴是不是!”“我……”那少年捂著偷嘰裡咕嚕的叨叨著退到了一邊。
一通撥弄終於把火調到了合適的大小,舒了口氣“三子,這麼大早過來難不成是給我送禮?”葉小開一邊收拾開張的東西,一邊說道。
“你真知道!”啊三一回身拿出一隻兔子,這隻兔子通體雪白,眼睛如紅玉一般晶瑩剔透,可能是有些害怕,竟然在瑟瑟發抖。
看到小兔子的一霎那,葉小開的心似乎要被萌化了,雖然她也是一個江湖人,雖然她也在刀光劍影裡穿梭,雖然她如今已經是一個小鐵匠,但她的心還是一個小女孩的心,軟軟的,充滿了愛,對一切美好東西的愛。
葉小開二話不說趕緊接過小兔子,那個二虎的啊三,竟然揪著人家的耳朵,真是太討厭了。
啊三笑嘻嘻的滿心歡喜的看著她道“就知道你喜歡這個。”大男人喜歡這個,旁邊的死胖子總是及時補刀,話沒說完,一拳被啊三打了回去。
“當然喜歡啊,就是太小了還不夠燉一鍋的呢!”葉小開撫摸著兔子瞥了他們一眼。
“額,”啊三一愣,矮胖子笑的差點岔氣。
“所以隻好慢慢養著啦!”葉小開笑著把兔子放進一個箱子裡。
“對對對!”啊三尷尬的笑著。
“我覺得還是棕色的野兔肥,這種兔子不好養,瘦不拉幾的,等下次讓我哥給你抓一隻大肥兔,滋滋香!”矮胖子傻嗬嗬笑著。
啊三無奈的看著他,心想話真多,這孩子連二哥半點的心眼兒都沒有,傻不拉幾的,頭腦簡單,也難怪彆人都不願意帶他出來玩,就連他的親哥哥,自己的二哥都很少帶他出來。今天要不是他苦苦哀求,自己也不帶他出來,看來,這是一個錯誤!
“這小兄弟看著倒是個實誠人,以前沒見過呀!”葉小開笑著問道。
“他叫溫闖,典型的闖禍精,我就不該帶他出來!”啊三喪氣的搖搖頭。
“三哥,我已經按你說的去做了,哪有闖禍?”溫闖黑不溜秋的大臉上兩個大眼珠子瞪的溜圓。
“你們吃過飯沒?”葉小開看出這孩子心眼略少一些,脾氣看樣子還有些燥,自然不會與他計較。
“吃過了!”啊三道。
“我們臨來的時候吃過,現在早就餓了!”溫闖似乎一點也不客氣,也不想想自己和人家熟麼。
葉小開笑笑回廚房端來幾個饅頭和幾盤小菜。一般這樣的人吃飯的時候會比較安靜。“我也是剛吃過,饃還熱著,你們就將就再吃一點吧。”
沒等阿三說話,溫闖一把就接了過去,自顧自的吃了起來。
如果可以後悔,啊三一定不會帶他來見葉小開,雖然和小開已經很熟了,但是男人必須有一定的風度,讓他這樣一鬨,彆說風度,連溫度都沒了。
總算溫闖安靜了。“你找我什麼事?這說話又好聽又送兔子的,是不是又讓我給你打造什麼鐵骰子。”葉小開一邊擦鐵台一邊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