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是正兒八經的農民出身,起於微末,登頂淩霄,如果說他在未起義之前是個不折不扣的泥腿子,一個沒有文化的人。
那麼在他起義之後,他的學習天賦便顯露了出來,雖然朱元璋很忌憚很防備文臣,但是他對文學也有著不少的學習和研究。
他做的詩可以體現的出來,殺儘江南百萬兵,腰間寶劍血猶腥,從這首《不惹庵示僧》就可以看得出他的魄力。
除了作詩,朱元璋對於儒家經典和史書也有著很深入的理解。
當他問朱林結果,而朱林回答出了兩個人名,他也明白了其中的意義。
扶蘇,秦始皇的太子,因為太過仁慈而導致秦始皇的不喜歡,最後被趙高矯詔所殺。
劉據,漢武帝的太子,也是因為父子性格意見差距過大,被巫蠱之鍋牽連被害。
“老五,你不是一個遮遮掩掩的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朱元璋的語氣變得狠厲起來。
“我所說的扶蘇和劉據都是和我大哥一樣,他們都是比較溫和的人,雖然大哥並不仁慈,他對於邪惡往往會糾察到底,但是很少會出現株連九族的習慣,這和您除惡務儘的思維中出現了偏頗。”
“長久以往,這巨大的性格差異便會引發沒有必要的嫌隙,這後果是十分嚴重的,如果您在日後的日子裡表現出對大哥的不滿,也會有其他的人蠢蠢欲動。”
“為什麼單獨說老四?老四最像我,難道會犯上作亂嗎?”朱元璋的眼睛一閉,說出了自己最不願意相信的猜想。
“不是!”
“那是如何?我要知道最詳細的過程。”
“唉!好吧,有的是讓您早知道未嘗不是一種好事。”
“四哥後來成為了皇帝,號稱明太宗,年號永樂。”
朱林的話音一落,整個大殿之中便是死一樣的寂靜。雖然殿中隻有他和朱元璋兩個人,但他幾乎都可以聽到老朱砰砰的心跳。
“你說什麼?老四做了皇帝,不可能!老四雖然聰慧,但是其他的兄弟並不服老四,而且他對老大朱標一直敬重有加,怎麼有膽子能造反,何況會造反成功呢?你一定是在說謊,你彆以為是我兒子,你就可以騙我。”
“我從不對您說謊,這裡麵是天書預測未來會發生的情形,四哥確實不會造大哥的反,記得我給您舉的例子嗎?大哥,要是不在了呢?”
“洪武二十五年,大哥朱標巡視長安,在回京的途中突發惡疾,一病不起,回來之後沒過多久便薨逝了。”
“這…這不可能…”
“洪武二十五年…那時候…那時候標兒才三十八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麼可能會薨逝,你是不是知道原因,趕快說出來,你之前既然指了扶蘇和劉據,是不是有奸臣也謀害了太子,把他們找出來,我要誅滅他們的九族。”
“天機就算是窺測,隻能知其一二,我們隻能從細枝末節中尋找出一些線索,根據我所得知的消息,大哥薨逝的原因有兩個。”
“快說…”
“第一個原因是累死的,在您之後的日子裡,因為各種各樣的事發生了很多貪汙,而您這個人喜歡防患於未然,過度株連,這和大哥的意見產生了分歧。他認為,隻誅殺首惡,其他的人便可以放過”
“但是您執意將這奉天殿殺的那是血流成河,對於你那些兄弟子侄更是斬儘殺絕。”
“我…不可能…我可不是劉邦那種翻臉不認人的皇帝,不可能殘害我那些老兄弟…”
“沒有人之間的感情是一成不變的,有的時候人遭受的打擊多了,自然會心神疲累,而且您殺的官員太多,導致太子工作壓力變大,各種原因之下,耗損了大哥的精氣和陽壽,才讓他身體虛弱,一病不起。”
朱林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
因為在之後的日子裡,朱標實在是經曆了太多的悲痛,洪武十五年,年僅八歲的大兒子朱雄英去世,同年馬皇後去世。又沒過多久,他的妻子常氏難產趨勢。
中年喪子,喪妻喪母,這是多麼大的打擊,除此,他還要處理大量的政務。由於胡惟庸案和空印案的爆發,導致朝廷上下五六萬人被株連而死。
丞相被廢這麼大的工作壓力也就壓到了朱標身上。人不得被拖垮啊。
人是有思維定勢和簡單高效的學習行為模式的動物,一旦習慣了,用簡單便捷的方法解決問題,那麼他會習慣甚至享受這種方式。
這也是所有動物都習慣的,當朱元璋習慣了殺人解決問題之後,他會對殺人產生一種免疫,認為殺人和殺雞一樣,沒什麼大不了的,而且通過株連和殺人確實可以起到以儆效尤的原因。
空印案誅殺了一萬人,胡惟庸案、郭桓案,還有洪武二十三年滅李善長全族,這幾種案件加起來不下十萬人被殺,難道這十萬人都該死嗎?
朱元璋在沒有馬皇後的調和之後和朱標關係也漸漸疏遠,一件件的誤會加起來,便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