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五調查凶手的事情你去辦，我要儘快知道結果，最晚的時限不能超過七天，我要在我的孫兒頭七的時候用害他人的心肝為他做祭。”
朱元璋一手扶著額頭，整個人癱倒在龍椅之中，顯得是那麼的蒼老，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是讓他難以承受的。
即使朱元璋鐵石心腸，看到自己的孫子被人毒死之後，這樣的痛苦也是難以承受的。
“具體是誰乾的？我還沒有結果，我就害怕這查出去牽扯出一些人來。”朱林說。
“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了？這天底下還有你不敢殺的人嗎？”朱元璋語氣陰沉的問。
“這件事情我親自調查，我兒子的仇，我自己報。”朱標冷冷的說，朱林從來沒有在朱標的身體上感受過如此濃鬱且強烈的殺意。
“標兒，太子妃憂思過度，身體虧空，已經病的不輕，你還是照顧好她吧。輟朝一天之後，政務堆積的很嚴重，但是我們並不能因為悲痛忘了自己的職責。”
“父皇…”
“夠了，你不光是你兒子的父親，日後，你成為皇帝，便會是全天下人的父親，不要因為小事亂你的定力，這件事情交給勞務去辦吧，我也害怕你關心則亂。”朱元璋也是強撐著說。
朱林想要拒絕，但是朱元璋如此的強硬，他也不在好多說什麼，朱林總有一股強烈的預感，這肯定不是意外，一定是有人暗中操作，沒有人是無緣無故的害人的，除非他是個神經病。
如果真的是一個神經病的話，可不會用如此隱秘的手段殘害皇孫。
在離開奉天殿之後，朱林第一時間找到了毛驤。
“毛驤，想來你也收到了皇上的旨意，要徹查這次是誰下毒的事情了吧？”
“嗯。”
“這是一個燙手的山芋，查出來了沒有功，查不出來，反而可能會被治大罪的。”
下官已經進行了初步的審問，那幾個廚子根本就沒有扛住幾輪皮鞭，便將自己知道的全說了。
“我已經把除了禦廚，那天禦膳房之後所有待過的人以及負責送菜的人全部調查了一遍，都確定沒有問題。”
“這個毒到底是怎麼下進去的？難道真的是因為禦廚沒有把控好時間？“
“這些菌類本來就是有毒，經過長時間的烹煮之後，可以去除毒素，如果他們沒有掌控好時間，等待毒素未完全去除的時候，端上餐桌，菜肴，便會變成毒藥。”
“不會吧，這麼重要的事情，涉及人命的食品安全問題，難道憑借廚子的直覺嗎？”
“回漢王殿下並不是製作這種帶有毒性的食品的時候，必須要有嚴格的時間把關人的感覺，從來都是不確定和不準確的。一般情況下都是有專門計時的沙漏。”
“趕快去拿沙漏。我懷疑可能是沙漏的問題，之前我們排查的方向可能有問題。”
“之前排查的方式有兩點，第一種是誤殺，那就是廚子沒有把控好時間，導致菜肴帶毒，第二種便是有人悄悄的將生的毒蘑菇加入其中，原本的蘑菇煮熟了，但是後麵的毒蘑菇卻沒有煮熟，導致雞湯帶毒。”
“所以我們排查的都是廚子，開始製作雞湯之後進入廚房的人。”
“但是換一個角度來想，一旦雞湯開始製作沙漏，便會使用，那時候對沙漏動手腳是不可能的，除非是有人提前知道要做這道菜，提前在沙漏中做了手腳，比如說將沙子倒出來一部分，導致時間變短。”
“那麼也就是說，最近幾天之內進出過禦膳房的所有人都要排查？”
“可是是漢王殿下，這進入禦膳房的人也太多了，關鍵是每個宮裡的人都要進入禦膳房，這幾天之內恐怕有上千人呀，根本查不過來。”
“去查太子側妃呂氏，看看他的人有沒有進入過禦膳房重點調查？”
“嘶！什麼，調查太子側妃…”毛驤嚇了一跳。
“這怎麼可能？側妃也沒有動機啊，給太子妃雞湯下毒，極有可能誤傷到太子，而且太子之所以沒有中毒，是因為太子當天臨時被皇上叫住處理政務，那正常情況來說，太子也是要中毒的，他難道要謀害太子，害自己的丈夫嗎？”毛驤不敢相信。
“如果是…奪嫡呢？那我們做出一個假設，假如呂氏在太子回來的時候叫太子去他宮裡吃飯，或者是他提前得到了消息，太子不回來，這一碗毒雞湯害了桌子上的所有人，那麼誰能得到最大的好處？”
“太子妃、吳王、二皇孫、還有您？”
“那時候朱允炆便是太子唯一的的兒子，呂氏便會被扶正…成為太子妃，這一碗毒雞湯換來的可是至尊之位呀！”
“難道這婦人真的能惡毒到這種地步嗎？”
“先去查，我要知道結果。”
“能找到的證據要全部找到，而且不要讓你們的人用手直接碰沙漏，而是戴上手套。”朱林特彆提醒。
以上都是朱林的猜測，他並沒有實質的證據，必須要有實證，才能將這件事情上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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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人或許因為那是太子的側妃，或者呂家勢力龐大，畏首畏尾，但是朱林根本就不怕。
毛驤僅僅用了一夜的功夫，就確定了呂氏有一個婢女玉樹在當天下午出現在禦膳房，而且她以一個運輸新鮮菜品的理由，將所有的禦廚全部調出去了，也就是說那時候隻有她一個人在場。
與此同時，毛驤也察覺到了一個沙漏有被打開過的痕跡，經過調查發現，沙漏的漏眼被人用錐子擴大過。
毛驤在有了最初的調查結果之後，沒有一絲絲的遲疑的，便告訴了朱林。
“一夜能調查出這樣的結果，已經是難得可貴了。”
“好了，剩下的事情你不用再插手了，再插手這件事情你可能要被滅口。”
“是，但是線索已經斷了，根本就沒有辦法構成合理的證據鏈條啊，我們對呂氏不過是懷疑，而且也沒有證據破壞沙漏的人，是呂氏的人呀。”
“你現在要做的便是將三日內的所有進出過禦膳房的人全部抓進來，然後就可以退出了，剩下的事情涉及隱秘，由我來進行偵破。”
“明白。”毛驤不再多說說什麼，當即告退朱林又找到了呂良。
“對於指紋的提取，你會吧？”朱林問。
“自然！每一個人的指紋都是不同的，而且指紋平常是不可見的，隻有通過鋁製的特殊粉末撲灑在手指觸碰過的痕跡之上，會顯現出淡淡的印記。”
“雖然在宋朝的時候，人就會通過指紋鑒定真凶，但是外人根本就不會讓無形的指紋顯形。”
“人之所以留下指紋，無非有兩種原因。第一種原因是物體的質地柔軟且塑形性很差，可以直接將手指的紋路拓印下來，這種是最容易獲得指紋的，但是另一種是人體本身會分泌油脂，在保護皮膚，這樣隻要人手觸碰，沒有經過特殊清理的地方，都會留下指紋，但是之前的能力有限，很難察覺這細微的證據。”
“因此，指紋這種東西是有的，隻是之前讓人沒有辦法直接看到，但是我們已經研製出了特殊的粉末，這種粉末可以和人體的油脂發生反應，呈現出灰色的痕跡。”呂良回答。
“這些都是禦膳房中負責計時的沙漏，將這裡麵所有的指紋全部拓印出來，然後再和禦膳房的人進行對比。”
“屬下明白了，禦膳房裡麵人的指紋是合理出現在沙漏上的，但是如果有外人的指紋出現在沙漏上，而且正好還在禦膳房出現過，世間沒有如此巧合的事情，她十有八九便是真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