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丫鬟一如既往地為兩人準備膳食,身後門口處則站著一個嬤嬤死死盯著她們。
小丫鬟提起食盒放在桌麵上,離李氏的距離極近,她一手掀開蓋子,另一隻手則去端飯菜。
許是放的位置有些偏,丫鬟的胳膊突然碰到了李氏。
李氏下意識看了她一眼,兩人對視了一秒,她又將目光移向了左手的蓋子上。
李氏不動聲色將視線移過去,隻見那丫鬟用手輕輕擦拭了一番,上麵漸漸顯現了幾個字。
“寫,遇水顯。”
她瞳孔猛地一縮,下意識看了一眼小丫鬟,小丫鬟淡定自若地將最後兩碗湯水端了出來,移至李氏身前。
說是湯,看起來更像是水,稀得能照人臉。
擺完膳後,兩人均離開了屋子。
許氏連忙招呼李氏一起吃,李氏則目光沉沉地望著兩碗湯,不知在思索什麼。
“妹妹,快吃!一會兒菜都涼了!”
“好。”
李氏將麵前的兩碗湯都移到了一邊。
許氏有些疑惑地撓了撓頭,李氏淡定地解釋。
“那湯要用,先彆喝了!”
許氏乖巧地點頭。
李氏繞著屋子走了一周,看沒什麼問題,便拉著許氏進了最裡麵,用屏風稍微遮掩著。
然後她便拿起一杆毛筆試了起來,她用毛筆蘸了蘸湯,便開始在紙上麵寫了起來。
許氏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忙活,這蘸湯寫字都看不見,這是在做什麼。
寫完一個字便停了手,她吹了吹等著紙張乾透,又倒了一茶盞水。
她將乾透了的紙往水裡放了放,不一會兒,一個大大的“人”便顯了出來。
許氏剛想驚呼,下一秒就自覺地捂住了嘴。
李氏又換了另一碗湯,卻沒有任何效果,看來隻是一碗普通的水。
看來,這背後的人不確定自己這邊有沒有水,便同時準備了一碗水和一碗湯。
整理好了現場,李氏並沒有著急動作,而是沉思了起來。
許氏看她一點兒也不急,連忙湊過去小聲說著。
“妹妹,看樣子那小丫鬟是來幫我們的,她是要幫我們傳信嗎?”
許氏有些疑惑。
“看起來是這樣。”李氏點頭,“侯府如今把我們關著,應該沒必要來故弄玄虛這一出。就是不知道這小丫鬟是誰的人,他的意圖是什麼?”
“妹妹,不管他意圖是什麼,總歸可以幫我們出去,到時候肯定就知道了!咱們快寫吧!”許氏積極道。
“好。”
她說完便拿起剛才的筆給了許氏,想了想又抽出了一條絲帕出來。
“用這個吧!紙還是太明顯了。”
許氏點點頭,蘸了蘸湯,然後開始思索著如何書寫。
她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李氏,想看看她怎麼寫,結果轉頭卻看到她兩手空空地發著呆。
“妹妹,你怎麼了?怎麼不寫?”
李氏回過神來,“我寫了沒用。”
“啊?你說什麼?怎麼會寫了沒用?”許氏愣住了。
“因為我父親根本不在意侯府有沒有軟禁我,他在意的是我為他帶來的利益。隻要我在這裡,隻要侯府和他站在一起,我的死活並不重要。即便我成功出了侯府,父親還是會把我看成貨物一樣賣出去,若是我沒了用處,便可以扔了。”李氏平淡地說出了這一段話。
許氏張了張口,眼眶不受控製又溫熱起來,她吸了吸鼻子,止住眼淚。
“那你以後怎麼辦?”
“努力活著。或許等你這事一出,侯府礙於名聲也會將我放出來,更不敢休棄我,等那時,或許我會活得更自在。”李氏輕笑了一聲。
許氏沒說話了,她死命壓抑住想要噴湧而出的眼淚和哭聲,平複了好一會兒,才思索好了自己要寫的內容。
一切準備就緒,兩人開始商議第二天的計劃。
依舊是昨天的那個小丫鬟,她動作慢吞吞地布膳。
許氏看起來心情極好,她扔了一把混著的銅板和碎銀出去,“不錯,今天的午膳我很滿意,賞你的!”
銅板和碎銀如天女散花般四散著落在地上。
小丫鬟愣了一秒,然後便配合地回看了一眼嬤嬤。
嬤嬤眼裡冒著光,死死盯著地麵上離她最近的碎銀子。
“謝主子!”
丫鬟躬身行了一禮,便開始低下身子撿銅板。
她專注地看著前麵,離許氏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嬤嬤則看了三人好幾次,最終還是屈服在了自己的貪欲裡。
她不僅飛快地撿走了離得最近的碎銀,甚至還目光四處遊蕩地看著周圍有沒有掉著的錢財。
許氏瞅準機會,快速將早已藏在袖籠裡的絲帕拿出塞入了丫鬟懷裡,丫鬟默契地往裡塞了塞。
李氏始終注意著嬤嬤的視線,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她的視線。
等丫鬟和嬤嬤走後,許氏才捂著胸口鬆了一口氣,她湊近李氏小聲開口。
“嚇死我了,還好這招有用!不然這屋子裡根本沒那麼多銅幣和碎銀子了,以後更不好轉移嬤嬤的注意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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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為了湊夠今日的一把可是費儘了心思,不隻將屋子裡的搜刮完了,連貼身丫鬟都沒放過。
接下來的日子裡,兩人都安靜地等待著。
不到三天的時間,院子外就有了動靜。
許氏這幾天一直注意著動靜,所以在聽到院子嘈雜的吵鬨聲時直接一個激靈打開了門。
她一眼便看到了人群最前麵麵色焦急的母親,陸昭陪在一旁,麵色極為難看。
“母親!”許氏大喊。
許夫人聽到女兒的聲音,連忙小跑著過來了。
許氏有些擔心母親摔倒,連忙也跑得飛快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