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中午,天氣最炎熱的時候,興爺才允許讓我們休息片刻。
當我以為終於可以喘口氣時,興爺走到了我的麵前,惡狠狠地瞪著我,說我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連點山路都走不動,最後還威脅道,如果下次再拖後腿,就不給我晚飯吃。
我抿了抿唇,有些委屈,但又不敢作聲,隻好學著以前被長輩責罵的時候默默垂下了自己的腦袋,也許在我的潛意識裡,看不見他們的臉,那也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太陽照得我生疼,腿部的疼痛也一刻不停地在折騰著我,我好像並不能跟其他人一樣輕易地睡過去……
“唉……”
我偷偷地歎了一口氣,興許是吵到了在一旁休息的小啞巴,她睜開了眼看著我。
正當我還在奇怪的時候,小啞巴突然朝我伸出了手,將我的頭發放了下來,蓋住了我整張臉,然後又拍了拍我的腦袋。
透過頭發的縫隙,我又看見了小啞巴對我搖了搖頭。
她的搖頭,到底是在安慰我,還是在說我笨呢?
我不知道,但我想,那總歸是對我好的,至少頭發放下來之後,確實也沒有那麼難受了。
…………
良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十惡不赦,相反,哪怕他總是沉悶悶地不愛講話,我也覺得他比興爺好相處得多。
至少……他不會莫名其妙地恐嚇我為樂,也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滿足我的一些要求。
在此期間,最讓我驚訝的事情莫過於小啞巴竟然開口說話了,原來她一直在裝啞。
我想不明白,一個人究竟要有怎麼樣的毅力,才能放棄自己原本就有的習慣,而又不露出一點破綻。
硬要猜一下的話,那大概隻能是仇恨吧?奶奶說過憎恨會讓人麵目全非,我雖然不太懂是什麼意思,但現在看到她的情況,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了。
不過……那我之前喊她小啞巴,她不會生氣吧?
“我應該比你們都大一些。”她停頓了片刻“你們……可以叫我穗姐姐。”
穗站在我們麵前輕聲說道,她的聲音柔柔糯糯的,就像小時候奶奶帶給我吃的年糕一樣,也是甜的。
“穗姐姐!”
“穗姐姐……”
紅兒爭先恐後大聲地喊了出來她的名字,同時也掩蓋掉了我的聲音,我隻好又輕聲念了一遍。
她好似聽見了我那微不足道的聲響,唯獨朝我轉了過來,而後微微彎起了自己的嘴角。
“嗯”
唉!穗這個名字,真的很好聽誒。
那是我第一次如此地開心,對於知道一個人的名字。
…………
今天的良爺和穗姐姐好像都不太對勁,具體在哪裡,我也不太說得上來。
一大早,良便和穗姐姐急匆匆地趕著我們上路,奇怪的是,興爺並沒有跟上來。
我偷偷地問穗姐姐,穗姐姐告訴我,興爺死了。
“死了……?”
雖然我對這個人也確實沒有什麼好感可言,但是隔一天人就沒了,我還是挺驚訝的。
“嗯……”穗姐姐看起來有些猶豫,過了足足半晌才點了點頭。
“怎麼死的?”我有些好奇。
“被我和良爺一起殺了”穗姐姐的目光瞥向了在前麵趕路的良爺“看到他手上的袋子了嗎?”
“那不會是……”我想到了某種可能性,臉色頓時有些蒼白。
穗姐姐摸了摸我的腦袋,又朝我搖了搖頭,“彆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