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曦這一聲聲喊得鏗鏘有力,彆說她話裡話外提到了縣太爺,縣太爺的閨女,還有那縣衙的杜捕頭,就是那氣勢就夠震懾人心的。
她這一番喊話,彆說院子裡一片死寂,就連這堂屋裡也是連個蚊子聲兒都聽不見。
院裡院外的人都震驚於顧家這小媳婦竟然認識縣太爺和官差,竟然還讓縣太爺的閨女認作姐姐。
辰曦也不著急,就這麼大馬金刀地坐著等,等他們慢慢消化這些消息。
好半晌,那幾位族老總算從她一番鏗鏘有力的話語中回過神。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神色變幻莫測,憋了半晌才憋出一句話來。
“你說縣太爺的閨女認你做姐姐?”
這位族老一開口便問了辰曦一連串話中最重要的一句。
“是啊!”辰曦一笑,撒謊撒得臉不紅心不跳,“前些日子去縣城,不巧救了賀小姐一命,賀小姐知恩圖報,要認我做姐姐,又瞧著我家裡窮得揭不開鍋,讓人送了我些銀兩,讓我置辦些物什兒好讓家裡孩子們好好過個冬。”
辰曦說到這裡,目光落在顧老太身上,嗤笑一聲,“可偏偏有人連賀小姐答謝我救命之恩的東西都要惦記,還三番五次跑我家來撒野,族老您幫我想想,我是不是得告訴賀大小姐一聲,民婦無能,連她送我的東西都護不住?”
幾位族老麵皮子抽了抽,半響憋出一句話來,“……這倒是不用。”
顧老太臉色也是青一陣白一陣,嘴皮子哆嗦起來,對辰曦越發憎惡起來,她哪裡知道這女人竟然能和縣太爺家扯上關係?
老顧家其他人更是不敢吱聲兒。
不過還是有人提出了質疑,畢竟一個鄉野村婦同縣太爺家閨女和縣衙捕頭扯上關係實在匪夷所思。
“你如何證明你所說都是真的?”
經他這一提醒,老顧家的人又瞬間活過來了,一個個張牙舞爪起來。
最先沉不住氣的就是顧家大房的劉氏,她剛才差點就被辰曦給唬住了。
這不要臉的小賤人,真是好算計!
“嘴巴長在你身上,你彆以為倆嘴皮子一碰你說是啥就是啥!”
“還縣太爺閨女認你做姐姐,你咋不說她認你當娘啊!”
“孩兒她娘,彆亂說話!”顧老大被劉氏的話嚇了一跳,忙讓她閉嘴。
劉氏卻不以為意,仍然咄咄逼人地張口大罵,“我說得不對嗎?她以為她是個什麼東西?還救下了縣太爺的閨女,還縣太爺的閨女叫她姐姐,她要說的是真的,我改口叫她姐姐!”
“那倒不必如此。”辰曦盈盈一笑,“讓你這麼大歲數的人叫一聲姐姐,顯得我有多老似的。”
劉氏一愣,而後反應過來辰曦這是拐著彎兒地罵她老,當下就火了,“我呸!你個不要臉的小騷貨,你不就仗著你年輕到處去勾引人嘛!你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那王眾陽有一腿,怎麼著?顧景行那死人滿足不了你,你就勾搭上王眾陽那無賴痞子了?”
說到這兒,劉氏忽然惡狠狠笑了兩聲,“你跟那王眾陽睡過幾回?他怎麼不帶你私奔啊?哈哈!你給顧景行戴的綠帽子該有一丈高了吧?可笑他顧家還把你當個寶貝疙瘩放家裡,這會兒怕是腸子都悔青了吧!”
這消息著實驚人,不管是老顧家其他人還是院裡看熱鬨的,一個個都震驚八卦地往辰曦身上瞧。
“大嫂,你休要胡說八道,小溪她不是你說的那樣的人!”李秀雲氣得渾身哆嗦,要知道女人這輩子最重要的便是清白和名聲,她家小溪那般好,怎能容她汙蔑清白?
顧林遠剛緩和下來又被氣得直咳嗽。
然而,劉氏卻越發囂張起來,她像是握有證據一般一一數落著陳溪的罪證。
“我說得不對麼?前些日子在後山,陳溪與王眾陽眉來眼去,我可是瞧得真真兒的,還有那日下雨,她身上都淋透了和王眾陽在雨裡,哪個清白婦人身上濕了遇到男人不是找地方躲?就她還站在那兒勾引人,她不就是想讓王眾陽看的麼!”
“竟然還有這事!”顧老太猛地一拍桌子,頓時又露出她那凶惡的嘴臉,“如此淫蕩的女人如何能做我顧家媳婦!”
今日,她必要將這個女人從顧家除名!
“七出之罪犯淫,按規矩,就得浸豬籠沉塘!”
“簡直胡說八道!”顧景淙也怒喝道,若非他被兩個漢子架著手臂,隻怕已經飛起給了那劉氏一腳。
“你個滿嘴噴糞的老婆娘,你休要汙我弟妹清白!”
“我汙她清白?她還有清白在嗎?”劉氏冷笑一聲,“你們也不想想,她一個黃花大閨女嫁給個不能洞房的活死人,她能甘心麼?”
“她就連王眾陽那樣的貨色都能看得上,以前還不知道背著你們和多少男人乾過齷齪事呢!你們這麼護著她,是不是等她哪天懷了誰的野種你們也能心甘情願地養著?”
“哦!對,你們家不就養著好幾個野種嘛!也不在乎多來一個!”
“姓劉的,你再胡說,看我不撕爛你的臭嘴!”顧景淙氣得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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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月彤也在院裡大罵,“劉氏你個老虔婆,你個黑心黑肺的沒心肝的老東西!你少在那兒胡說八道!我家弟妹清清白白,你少冤枉她!”
家裡幾個孩子聽著劉氏的汙蔑也是個個氣得臉色漲紅咬牙切齒。
屋裡除了老顧家看熱鬨的,就辰曦這個當事人最冷靜,她靜靜坐著聽劉氏一字一句地汙蔑她,不哭不鬨也不反駁,安靜得像個旁觀者。
也是她這不溫不火的態度再次惹怒了劉氏,她惡狠狠地瞪過來,隻覺心頭窩著滔天的怒火,“怎麼不說話了?是因為都被我說中了所以無話可說了嗎?”
“你說我和王眾陽有一腿?你是見著我倆進小黑屋了,還是見著我倆鑽小樹林了?你就這麼篤定?”辰曦抬眼看向她,眼神沒什麼溫度,語氣也乾巴巴的。
劉氏瞧著她這模樣,以為她怕了,心裡彆提多高興,嘴上更是惡毒起來,“你們有一腿還需要誰說嗎?但凡是個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以前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哪兒來的錢?顧家都窮得揭不開鍋了,你彆告訴我是顧家給你的,既然不是顧家給你的,那你花的錢還能從哪兒來?哦~我明白了,你跟王眾陽睡,他給你錢是吧?”
門外,顧北城陰沉著臉快要滴出墨來,辰曦即便已經不是原來的陳溪,但她依舊頂著顧景行妻子和他們後娘的頭銜,即便沒有這一層身份,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他也絕不能讓人這麼汙蔑她。
那雙素來沉穩深邃的眼瞳裡殺氣肆虐,再忍無可忍,顧北城抬腳跨進堂屋,直逼劉氏而去。
但他剛從辰曦身邊經過就被一把拽住了手腕。
“你做什麼?”辰曦輕飄飄問道。
少年身體緊繃,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冰冷氣息,他不敢看辰曦的眼睛,怕她看出他眼中的殺氣,僵硬著身體一動不動,語氣生硬冷冽,“我不能讓她再羞辱你。”
“為什麼?”辰曦竟還有心思去問顧北城為何衝動動怒,即便她心知肚明,但她想讓這個少年親口承認。
顧北城咬著牙,辰曦不鬆手,似乎非要等他說出口,顧北城無法,回頭惡狠狠瞪了她一眼,頗有些惱怒與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這女人怎麼回事?彆人如此羞辱她,她還這樣不溫不火地抓著他這個上前維護她的人問為什麼?是腦子氣糊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