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越瞧著眼前眼眶濕潤的少年,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好……”
然而就在他說完這個好字後,那原本緊握著顧北城的手忽然鬆開,無力地滑落下去。
顧北城猛地一震,唇瓣翕動間,眼角一滴淚順著臉頰滴落在那沾染血跡的秀氣臉頰上。
半晌,他顫聲道,“你放心,我會替你照顧好你的弟弟妹妹。”
說罷,顧北城閉眼,深吸一口氣,再睜開眼時,那雙黑眸籠罩著一層蝕骨的寒氣,他握緊柴刀,再次走向那群惡傀,加入了那艱難的廝殺之中。
與此同時,杜淮錚提著橫刀從縣衙出來,此刻的大街上早已無人,四處是推翻的攤位,橫七豎八的殘肢屍體躺在街頭,四麵八方的血跡向遠處蔓延。
瞧著眼前之景,杜淮錚心臟猛一震,辰曦讓他上街斬殺逃竄的惡傀,可他們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看到此處,杜淮錚忽然想起家中母親,一陣恐慌自心底油然而生,他想回家去找母親,可城中還有許多人等著他去救。
城南多是平民百姓,今日大集,多數人都去了東大街北大街,或是擺攤,或是買東西,真要就在城南家裡的人少之又少,相反,城東城北就不一樣了,那邊都有集市人群密集,若是惡傀前往這兩處,那絕對是屍山血海的場景。
杜淮錚一時猶豫不決,可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糾結,他看了眼城南方向,咬著牙,雙眼通紅,然而卻是沉著臉握緊橫刀轉身向東大街跑去。
母親與百姓,他隻能選擇一個!
母親是他的母親,可那百姓中或許有幾十個,上百個人的母親。
他做不到放任那麼多人不管。
父親從小便在他耳邊說,隻要一天穿著這身製服,他就必須以百姓為先。
他想,若是母親知道,她也一定會讓他做出這樣的選擇。
路上遇到兩隻惡傀在街邊啃食屍體,杜淮錚立刻提刀向那惡傀砍去。
他在清尾巷同宋巍和顧北城三人合力解決過一隻惡傀,他知道這些惡傀有多難纏。
而此刻他一人對付兩隻,本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卻沒想當橫刀砍在那惡傀身上後,那傷口處迅速便被寒冰凍結,同時那惡傀行動也因為寒冰而有所減緩。
杜淮錚有一瞬地怔愣,隨即很快反應過來。
辰曦在他的橫刀上打下禁製,那刀麵上的藍色銘文,還有懸浮在刀柄銜接處的銘文光環,這兩樣東西似乎讓這把原本普通的橫刀擁有了一些神奇的力量。
明白這一點後,杜淮錚片刻不耽誤,迅速提刀向那惡傀連砍數刀,那惡傀身體徹底被寒冰凍結,隨即破碎散落。
另一隻惡傀也衝了上來,他立刻提刀刺向那惡傀頭顱,寒冰從惡傀腦袋開始結冰,隨即向下蔓延,杜淮錚抽出刀,抬腳踢去,那惡傀同樣化作冰塊碎了一地。
這禁製的力量非常強大,杜淮錚在心中默默想著,同時加快速度在街道上奔跑起來,有了這把刀,他能救下很多人。
今日是大集日,城中來了很多百姓,他得快些,再快些。
他從縣衙出來一路向東,途中又解決掉六隻惡傀,最後在東大街街尾的死胡同裡救下正被六隻惡傀圍困的數百人。
他帶著那數百人走出東大街,正好遇到帶著兩支隊伍的柳青。
兩方一碰頭,杜淮錚便將人群交給了柳青。
“城門已全部封鎖,暫時不會打開,你先帶這群人去城隍廟,那裡地方寬闊,能安置不少人,”杜淮錚想了想,說道,“你留幾隊人守在那裡保護他們安全,然後帶人在縣城每條街道搜尋,若遇百姓,全部送往城隍廟。”
“切記,若遇到瘋子,能避則避,避不開便合力圍剿,斬其頭顱與雙手,切記不可獨自作戰。”
“是!”柳青頷首,隨即又問,“那頭兒我給你留幾個人?”
“我單獨行動。”
杜淮錚瞧著柳青一副就要開口阻攔的模樣,忙道,“陳溪對我的刀做了整改,隻要此刀在手,那些瘋子不在話下。”
“我此番任務隻為絞殺那些瘋子,城中百姓轉移由你們全權負責。”
柳青瞧著杜淮錚手中那把熟悉又陌生的橫刀,最終點點頭,帶人護著那數百名百姓前往城隍廟避難。
杜淮錚見人群離開,也選了一條街道走了進去,將整個東大街所有街道小巷搜索一遍,他便已斬殺惡傀三十五隻。
隨即,他又前往北街搜索。
北街比他想象的還要糟糕,滿街的殘屍與血液幾乎將街道染成血色長街,他一路走來,到處都是屍體,卻是連一個活人都沒看到。
不僅沒看到活人,甚至沒看到一隻惡傀。
怎麼回事?
難道那些惡傀將北街的人都殺儘所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