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陌這肚子一痛就是半夜,差點沒死在恭桶上,莊子上也沒大夫,離這裡最近的赤腳郎中還隔著十裡地,辛安又是給他擦汗又是喂糖水,還給按壓穴位,過了半夜總算是止住了。
“我也沒吃多少啊,怎麼就拉成這樣。”
辛安鬆開他的手,“也不想想平日裡自己都吃些什麼,那野味烤的黑梭梭的你還一口肉一口香瓜,都說了虛不受補身子弱,還說自己壯如猛虎。”
唐陌虛弱的睜開眼睛,“我的姑奶奶,能不能不要總說我‘虛不受補’,大半夜的忌諱一點,萬一黑白無常把我勾走了你不得守寡?”
“到時候你多可憐啊。”
辛安起身去倒水喝,轉身上了床,“回頭記得彆什麼都往嘴裡送,幸虧那些花花綠綠的蘑菇沒吃,感謝我吧,救你小命一次。”
說著打了個哈欠,“睡了。”
折騰了半夜累的不行,虛弱的唐陌也撐不住了,沒一會兒兩人就睡了個過去,等到天亮的時候老太太和王氏才曉得昨晚唐陌拉了半夜,嚇出一身冷汗,春陽說了,“姑爺已經沒事了,少夫人知道幾個止瀉的穴位,效果還不錯,就是昨晚睡的太晚,現在還沒起。”
王氏雙手合十嘴裡念著阿彌陀佛,吩咐灶房給準備清淡的早飯,且更不放心將老太太留在這裡。
老太太說了,“我又沒有亂吃東西。”
“再說你不是安排了大夫來?還怕什麼?”
來了莊子才幾天,老太太說話的語氣和態度都變了,越發隨意,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過人倒是精神了不少。
王氏能怎麼辦?
這個祖宗她也惹不起。
屋子裡的兩人睡到了日上三竿,唐陌先醒來,睜眼就看到還睡的昏天黑地的人,本想起床喝點溫水的他不自覺的看起了辛安的臉,欣賞了好一會兒來了一句,“不擠兌我的時候還怪讓人稀罕的。”
話說出來忙捂住了嘴,怎麼就將心裡話給說出來了呢?
忙不迭的下了床,鞋子都沒穿好,腿又軟,就那麼一下子往前撲了下去,愣是沒讓自己嘴裡發出一點聲音,但那落地聲還是驚醒辛安,見他狼狽的想要爬起來趕忙去攙扶,“這是怎麼了?”
說著便伸手摸了他的額頭,“沒事啊。”
唐陌故作鎮定,“腿軟摔了,沒事的。”
辛安鬆了口氣,被他這麼一嚇什麼睡意都沒了,唐陌低頭整理衣裳這才看見她鞋子都沒穿,白皙的腳丫子踩在青石地板上格外醒目,拉著她坐在床沿,扯過帕子蹲下抓起她腳踝,將沾在腳底的灰給擦掉。
他要說點什麼倒還好,偏全程一個字都沒說,辛安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略微低頭就能看清唐陌的臉,就說一個俊朗小哥貼心給她擦腳,此情此景,多少讓她有點想入非非。
就這待遇,兩輩子頭一回,“我果然是年齡大了,越發喜歡小年輕。”
唐陌緩緩抬頭,辛安尷尬又茫然,“我剛剛說話了?”
“說了。”
唐陌手裡還抓著她另一隻腳,腦子裡莫名就有了一幕他落魄到伺候老富婆的場景來,老富婆還覺得他伺候的很滿意。
辛安緩緩捂住了臉,“我什麼都沒說。”
唐陌的目光緩緩的落在她的腳上,推開門的春陽抬眼就看到了這詭異的一幕,一隻腳在屋裡,一隻腳還在外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